文悦的目光顿时停在了她的剑身上——她见过商晏双手持剑,却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姿势。
“反手剑。”纪玉书倒是认出了这个架势,“西陵易氏的剑术,殷姑娘,贸然融合两种剑术的话很容易就会自掘坟墓。”
“是不是贸然融合,试过才知道呢,纪护法。”殷梓语调一扬,右脚向后退了半步,纪玉书刚要动手,突然间动作停住了,他的视野中已经彻底寻不到殷梓的身形了。
凌厉的剑势几乎贴着他的后颈而来,纪玉书可以算是千钧一发之间躲过了这本来打算斩下他头颅的一剑,尚没机会重新拉开距离,另一柄剑已经从后方穿过腹部刺出。
纪玉书倒也没躲,右爪一把抓出了透体而出的剑刃,长长的尾巴如同鞭子一样向着殷梓的方向抽打过去,然而纪玉书手里的力道突然一轻,转头的时候,殷梓已经重新退了出去——
她居然弃剑自己逃开了。
文悦早在纪玉书握住剑刃的时候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剑刃紧跟着也到了殷梓向前的位置。但凡殷梓有过一瞬间拔出这柄剑的念头,现在都应该已经至少挨了一下。
——偏偏她一击得手,随即直接弃剑了。
纪玉书不知是因为伤重还是因为攻击落空气得,脸色煞白:“你不是剑修?!”
“胡说,我就是剑修。”殷梓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纪玉书恨恨得把那柄剑逼出体内,向着下面上摔去:“剑修?你在愚弄我么?剑修会这么轻易就弃剑?剑修会用隐蔽气息偷袭的招数?”
“怎么不会?”殷梓已经重新抓了把剑出来,“我这不就弃剑了么?这不就用了么?纪护法,你这是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了,食古不化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文悦脸色阴沉:“这可不是阿晏会教你的东西。”
“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个剑修,而现在这些,是我的剑。”殷梓脸上在笑,看着文悦的眼中却毫无笑意。她记起来在凌韶的心魔境里,她在绝影峰山道上短暂地和那时候的文悦交过手,虽然那时候的文悦并没有用过这种灼热的剑气,但是她那时候的剑招甚至比现在还要灵活不少,“文师叔,我该把那句话还给你的——
倘若今天在这里的是另一个洞虚巅峰的剑修,我胜算或许寥寥。但是既然是你的话,我绝不会输。玄山的剑法我见过太多次,文师叔你的剑招,真的是毫无新意,你已经不可能打中我了。”
文悦冷笑了一声:“你怎么敢自称剑修?你的剑心,你的道,就是这种东西?假如是的话,我这就替绝影峰清理门户!”
“我用剑,自然是剑修。”殷梓新拿出的剑这次终于顺利地开始在剑刃上凝结出冰霜,“啧,改变剑气的形态还是挺难的,文师叔这剑气练了多久?奇怪,文师叔如今这性子,可不像是火呢?文师叔的剑心,似乎也很奇异。”
“我不是剑修。”文悦剑刃上的烈焰猛地窜起来几分,“我早在离开玄山的时候就已经弃了本命剑,我已经不是剑修了。”
作者有话说:
文悦:你不是剑修。
殷梓:不不不,我和你一样,都是剑修。
文悦:我不是剑修。
纪玉书:我求求你们闭嘴吧,我以后再也不和剑修搭伙了,也不跟剑修打了,放过我一个妖修吧。
第67章
两句话的工夫,殷梓剑身上的冰霜渐渐多了起来,隐隐有了些规模。
纪玉书已经盯着那剑上的冰霜看了一阵,神色愈发晦暗不明:“以剑气化五行,你学过听雨阁的惊雷起?”
殷梓本人听着这话比纪玉书还诧异:“原来这就是听雨阁的惊雷起?不愧是钟桀魔祖留下的功法,现学现用还挺困难的,要想做出足够抵消文师叔火焰的量大概是一时半会儿做不成,不过总比没有好。”
“现学现用?”纪玉书的目光移动到了殷梓脸上,“所以你刚才隐蔽身形的那一下,是在模仿我的招式?”
殷梓嗤笑:“我是没想到纪护法看不穿自己的招数,白白浪费了我准备的后手。”
“后生可畏。”纪玉书点了点头,称赞了一句,只语调愈发凉了起来,“若不是风主并不想要你的命,我真的很想趁着现在你还没长起来,把你杀死在这里。”
殷梓听着对面放狠话听了一路,甚至有些厌倦了,她侧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自觉地在四周围成了一圈,大概是预备着防止她逃跑:“纪护法这话今天说了太多次了,我开始好奇纪护法究竟打算怎么打败我了。”
纪玉书漆黑的瞳孔猛然间向着竖直方向扩张,碧绿色的鳞片从眼眶周围生了出来。殷梓右手动了动,活动了一下手心。这把剑的剑柄是中空的,她刚刚凝结冰霜的空档,悄悄塞进去了一片先前斩断纪玉书手臂的时候刮下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