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是会立马缩回去的。他失策了,他好像低估了蜗牛的勇气和韧性。
邵禹洗完澡出来,看到了沙发上摆着的枕头和毯子。他赌气一般走过去拿了起来,进屋扔到床上。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话他虽然现在还说不出口,但已经迈出去的步子没道理再退回来。
“让一让。”邵禹推了南弋一把,“外边空调风太小。”这借口找的,客厅空调的制冷量比房间里的大。而且,这大三伏天的,南弋跟个小火炉一样的体温,正常该是避之不及吧?邵禹偏偏往上凑,一骨碌上床,背对人家倒头装睡。
南弋被他整无奈了,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电风扇,拿床头的纸巾擦了擦,放到邵禹那一侧的地面上,摆着头吹。
南弋回到床上,翻了几次身。过了好一会儿,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轻声说,“我后天出差。”
邵禹没回答,南弋不确定他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翌日,南弋先起床,他本来打算跑完步买早餐回来,但他洗漱的工夫,邵禹也起来了。
“你几点上班,再睡一会儿吧?”南弋问。
邵禹有点儿恍惚,这种情境,就好像是两个人已经一起生活了许久。他昨晚睡眠质量意外地高,以至于早起瞅这所破旧的房子,哪哪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邵禹摇头,“不用了,你跑步吗?”
南弋,“嗯,想跑一会儿。”他顿了片刻,“一起?”
小邵总勉为其难,“也行吧。”
南弋找了件短袖t恤和短裤给他,邵禹车上有备用的运动鞋,两人一起下楼。路过门口的早餐摊,南弋刻意忽略摊主儿子张大成o型的嘴巴,目不斜视地带着邵禹快速通过,直奔后巷。
从小区和医院之间的路往北走一站地,是一个不大的社区公园,南弋平时就是在这里绕着公园外圈跑步。他们俩慢跑过去,相当于热身。甫一进入一大清早还没什么人的公园,邵禹胜负欲作祟,陡然提高速度。
南弋愣了一下,随即追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近墨者黑,也变得幼稚了,床上让了主动权,这一刻他不想输。
一圈又一圈,邵禹初中的时候是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爆发力很好,前几圈都是他在领跑,南弋固定在米左右的位置跟随。很快,十圈过后,邵禹的速度逐渐缓下来,南弋仍保持匀速追了上来。二十圈过后,两人交替领先,心跳和呼吸进入瓶颈阶段。
大约第二十五圈开始,南弋先服软,“我到极限了,不跑了。”他估摸着他要是不说的话,邵禹能咬牙跑到肌肉损伤也不带主动喊停的。这家伙,也不知较的什么劲,幼稚死了。
“行吧。”邵禹回答的嗓音都哑了。
两人由慢跑到快走过度了两圈,才一点点停下来。邵禹去买了两瓶矿泉水,他们小口喝着,往回溜达。公园晨练的人渐多,相向避开的时候,难免偶尔身体碰撞。邵禹在接触到南弋滚烫的体温时,蓦地跳开。差不多耗尽的体能突然莫名其妙地暴涨,令他顿生能够再战三百回合的错觉。
邵禹无语了,他觉得自己大抵得了一种依赖性急症,没救的那种。
“体力不错啊,经常跑吗?”南弋没注意他的反常,扔了矿泉水瓶之后,打破了回程路上的沉默。
邵禹蔫不拉几,“要是不用给自己打工的话,我也许会当个运动员。”他反问,“你呢?”
南弋没个正经,“我这是在非洲大草原逃命练出来的。”
邵禹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你是去出劳务的还是去偷猎?”
南弋哂笑,“我去的地方又穷又乱,碰上什么状况都有可能。”
邵禹半信半疑,他大多数时候觉得南弋特别踏实可靠,但也经常会感到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开玩笑。
平淡稳妥和捉摸不透两种特质在他身上诡异地融合,越琢磨越拔不出来。
“那你能没缺胳膊少腿囫囵着回来,还挺不容易的。”邵禹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