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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取消自我介绍让我松了口气,因为我可不能在大家面前说我叫蔡凉凉。四个人一间房,男女分开(这是无可奈何的当然)。不过在分房时,还是引起一阵小骚动。台湾学生的姓名,清一色是叁个字。以我来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所,没碰过两个字的同学。但北京学生的姓名,竟然多数是两个字。男的名字还算好辨认,有些女孩的名字就很中性甚至偏阳性了。有位台湾女孩发现同寝的室友竟然叫岳峰和王克,吃了一惊才引起骚动。「你能想像一个温柔端庄的姑娘叫岳峰吗?」叫岳峰的女孩带着悲愤的语气说。至于王克,则是个身材娇小的清秀女孩。岳峰和王克,都是令人猜不透的深奥名字。学生们开始研究起彼此的姓名,有人说叁个字好听、两个字好记;也有人说两个字如果碰到大姓,就太容易撞名了。聊着聊着便忘了回房,老师们过来催说早点歇息明天要早起之类的话。回房的路上刚好跟暖暖擦身,「凉凉,明天见罗。」拎个袋子的暖暖说。旁人用狐疑的眼光看我,我心想叫凉凉的事早晚会穿帮。同寝的室友一个是我学校的学弟,另两个是北京学生,叫徐驰和高亮。徐驰和高亮这种名字就不深奥了。由于我比他们大两岁左右,他们便叫我老蔡,学弟也跟着叫。我们四人在房里打屁闲聊,北京的用语叫砍大山。我挂心凉凉的事,又觉得累,因此砍一下休息两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砍。闭上眼,我告诉自己这里是北京、我在北京的天空下、我来到北京了。为了给北京留下初次见面的好印象,我可千万别失眠。不过我好像多虑了,因为没多久我便迷迷煳煳睡着了。()第2节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大伙出发前往紫禁城。同行的北京学生都是外地来北京念书的学生,但他们到北京的一件事,几乎都是逛紫禁城,因此他们对紫禁城熟得很。老师们只说了集合时间和地点,便撒手让北京学生带着台湾学生闲逛。刚走进午门,所有学生的第一反应,都是学起戏剧里皇帝勃然大怒喊:推出午门斩首!虽然也有人解释推出午门只是不想污染紫禁城的意思,实际刑场在别处。但不可否认午门给人的印象似乎就只是斩首而已。如果是我,我的第一反应是:咦?怎么没经过早门,就到午门了呢?那下个门是否就是晚门?不过我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人,所以不要理我没关係。「凉凉,原来你在这儿。」暖暖突然跑近我,「快!我看到你家了!」「什么?」虽然我很惊讶,但还是跟着暖暖后面跑。跑了叁十几步,暖暖停下脚步,喘口气右手往前一指:「你家到了。」顺着她的手势,我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灰白色的布袋装东西。转过头看暖暖,她右手抚着肚子,一副笑到肚子疼的样子。「非常好笑。」我说。「等等。」暖暖笑岔了气,努力恢复平静,但平静不到一秒,又开始笑。「再等等……」看来暖暖似乎也不太正常。虽然暖暖渐渐停止笑声,但眼中的笑意短时间内大概很难散去。我想暖暖现在的心情很好,应该是我良心发现的好时机。穿过金水桥,我们像古代上朝的官员一样,笔直地往太和殿的方向走。走着走着,我清了清喉咙说:「我跟你说一件事。」「有话就直说呗。」「其实我不叫凉凉。」「啥?」「说真的,我不叫凉凉。」暖暖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不解,然后是埋怨。「连名字都拿来开玩笑,你有毛病。」「rry。」「干嘛讲英文?」「台湾的用语在这时候通常是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北京是否也这么说。」「你病傻了吗?」暖暖差点笑出声,「当然是一样!」我也觉得有点傻,傻笑两声。「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说你叫凉凉?」「一听到暖暖,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凉凉。」「嗯?」「因为冬暖夏凉。」「同志。」暖暖的眼神很疑惑,「你的想法挺深奥的。」「如果你问我ab的弟弟是谁?」我试着解释我的深奥想法,「我会回答cd。」「啥?」暖暖的眼神更疑惑了。「就像我一听到陈水扁这名字,直觉想到他家一定有五个兄弟。」「五兄弟?」「金木水火土。陈金扁、陈木扁、陈水扁、陈火扁、陈土扁。」我说,「他们家照五行排行,陈水扁排行老叁。」「照你这么说,达芬奇排行老大而且还有个弟弟叫达芬怪罗。」暖暖说。「达芬奇是谁?」「你不知道?」暖暖眼睛睁得好大,「就画蒙娜丽莎那个。」「喔。」我恍然大悟,「台湾的翻译叫达文西,他并不是老大而是老二,因为达文东、达文西、达文南、达文北。」「所以翻译名字不同,兄弟就少了好几个?」「看来是这样。」暖暖不再回话,缓缓往前走。我跟在后头,心里颇为忐忑。过了一会,暖暖回头说:「别闷了。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嗯。」「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有个靓女不留神踩了个汉子一脚,靓女转头慢慢地说:先生,我rry你。结果你猜那汉子咋说?」「他说什么?」「那汉子眼睛瞪得老大说:啥?你rry我?我还rry你全家咧!」说完暖暖便笑了起来,我也陪着笑两声。因为暖暖先学靓女娇生娇气,后学汉子扯开粗哑嗓子的表演很生动有趣。「你让我说一句,我就原谅你。」暖暖停止笑声后,说。「没问题。」「你刚说rry……」暖暖一副憋住笑的样子,「我rry你全家。」「非常荣幸。」「梁子算揭过了,」暖暖笑着说,「但我以后还是偏要叫你凉凉。」「好啊。」「那就这么着,以后你的小名就叫凉凉。」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跟上她,一起往前走。到了太和殿前的宽阔平台,有学生朝我们招手,喊:「过来合个影!」我和暖暖快步跑去,在太和殿下已有十几个学生排成两列。准备拍照时,我伸出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各比个v,暖暖很好奇。「台湾学生的习惯要嘛比v耍帅;要嘛摊开拇指和食指用指缝托住下巴,或用指头抵着脸颊,哪一个指头都行,这叫装可爱。」我话刚说完,听到拍照的同学喊「茄子」,在一片茄子声中,闪了个光。问了暖暖为什么要说茄子?得到的答桉就像在台湾要说英文字母c一样,都是要人露齿微笑而已。我和暖暖走进太和殿,这是皇帝登基的地方,得仔细看看。殿内金砖铺地,有六根直径一米的巨柱,表面是沥粉贴金的云龙图桉。龙椅和屏风即在六根盘龙金柱之间,安置在两米高的金色台基之上。看着那张金色龙椅,开始数龙椅上是否真有九条龙,数着数着竟出了神。「想起了前世吗?」暖暖开玩笑问。「不。」我回过神,说:「我的前世在午门。」「你这人挺怪。」暖暖笑着说。走出太和殿后,我还是跟着暖暖闲晃。暖暖的方向感似乎不好,又不爱看沿路的指标,常常绕来绕去。别人从干清宫走到养心殿,我们却从养心殿走到干清宫。「唉呀,不会走丢的,你放心。」她总是这么说。一路上暖暖问起台湾的种种,也问起我家里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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