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又叫了人就地往下深掘半丈,见了土才把人放下去。
白允沫从旁边把那柄于泊玉怀里掉出来玉骨扇放到两人中间。
回到驻营处,升了火,白允沫与子桑肩并着肩,盖着被剪去一角的虎裘,她问子桑:“你说有来世吗?”
有来世的话,阿柱和泊玉还会不会遇到呢,会在什么地方,如何开始。
“有罢。”以前总听说有轮回的,只是这一世泊玉杀死了阿柱,是因为上一世阿柱欠泊玉的,还是说下一世泊玉欠阿柱的呢?
这等事,主持才会知道罢。
主持是代替佛主给人答疑解惑的,子桑摇了摇头,不去想往事。
一路无风雪,两日就到了于阿城,城里因着连续被送来好多作兵,当地官府已无处收容,许多都是挨着城门边搭了帐住的。
有些伤兵不愿意回家,有些还在等家人来寻,还有些本就是无家可归的人,就打定主意就此赖下去。
他们这一队人马刚进城时,迎面就看见有华丽的车驾候在道旁,两边的奴侍衣着光鲜照人。
只是一眼看过去,华盖轻车,奴仆盈袖,富貴奢豪,再旁边都是些衣衫单薄,肢干不全的甲士,两相对比,人间心酸尽现于此。
负责拉应少主的管事眼尖,一眼便认出自个家少主,前来相请。
“不必了,娘亲在哪里,我骑马前去,车驾,你等先回。”
管事的显然为难,直到少主自个挥鞕去了,他才挥手让车驾往回。
子桑与兵长了后续会面的事宜后便打马跟上白允沫。
此时的于阿城四处都被一层薄雪盖着,街上走动的百姓少之又少。
若是看到有人影走动,必是无家可居,腰里勉裹着些遣返时发的银俩四处寻酒消愁的伤残甲士。
于阿城小,只一条长街到底,白允沫只往最大的那间客舍去了。
记得来的时候也是住的那间,在那里遇到的泊玉,也阿柱拉着她的马儿死活不让走了,他说:“少主,再走要出事的。”
却不知这一停也是停出一桩事和一桩情。
远远隔着街上薄雪,便看见客舍前立着个身披银色狐裘,盼首张望的人。
近前勒了马,白允沫跳下来就扑上去,几乎把守着客舍门口的白氏掌首扑得摔倒在地上,好在边上有人扶着,不忘打趣:“即使是见帝王的面,也未见得这般难。”
“颜姨。”白允沫向来好哭,见了白氏,再又见了向来亲近的姨娘,眼眶又湿了。
倒是子桑有些郁郁儿地下了马,这白允沫进了城便好像把她忘记了般,一路跟着她过来,也不见她回头招呼声。
“子桑见过夫人。”这大概还是事隔六年后头次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