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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第1页)

爱佳起初是不常与胡安说话的。她同他一块乘上车,在摇摆的车厢之中只静默地来对坐着,胡安有时叫一叫她,她便忽地惊醒似的扭回脸来看他一眼,胡安便唤她道:“到家了。”原来又驶到了家门前。她与他的约会常常是短暂的,天还泛着白光时便结束了,“好似是一场正大光明的约会”——这是胡安说的一句话。她下了车与他道别时他便把脸低下来拍一拍她落了一层白的肩头,又说到明天的约会。胡安说他明日仍来门前等她,大约下午四点钟,一块到电影院看场电影,结束后便进晚饭。爱佳仰起脸来望住他点了点头,直至见胡安的车子重又往朝灰蒙蒙的雪色之中开去方回身走进大门里。门前从没有人等她,只有父亲的账房正在换灯笼里的灯芯呢,他停下来唤一唤她:“爱佳小姐回来了。”爱佳只点了头便要往她的堂屋里走,账房又在后头叫住她:“请您先到饭厅去吧。”已是将近开晚饭的时间。爱佳那几日常在这样的时间回到家来,只是从厅院绕到后头的饭厅去这段路程,便又听见了摆碗筷的声儿,叮当做着响,仿佛一下下地敲在她平静的心头上。爱佳看见她父亲在正中间的位置坐着,旁边的位置是二太太,二太太站起身来搂着她来吃饭,直把她从门外强硬地拉进了饭厅里,在桌上坐下来——好像她是客。爱佳拿起碗来,一口口将白饭咽下去,盯着晃荡的烛光,亦盯着一张张正在审视她的面容,有人皱着眉:“大太太那边送去了没有?”不知谁问了这么一句,又接下去有人问:“哎,大太太的碗筷不是昨日摔了吗?没购置新的拿什么送?”便没人再答话了。爱佳只是忽地站起身来,往她的碗中重又盛进了一些白饭,又拿起另一个空的碗来,胡乱地盛进一些菜色。是父亲在桌上呵她么?她只当听不见了,椅子一拉便又走出了饭厅,她只怕她又要掉下泪来,掉进她给母亲争得的这样一个浅口碗里。与胡安相识之后,在这样一种悲戚时刻她常要想起胡安来,他想起他问她道:“是这雪把你冷哭了呢?还是罗密欧死了,把你气哭了?”他却可以看得见她的泪水正在止不住地往雪地之中流淌去,兴许正是如此她便说服自己少掉一些泪罢——只因她的自尊心又做起祟来了。只等着不再下雪之后的那么一日,她可以以一种高扬的姿态与胡安永远地结了婚。即是她父亲说的:“开春之后”,令爱佳活着的许多年以来从未像今年那么期待春天。

母亲听说她要结婚了,终于在床榻上“吱呀”一声扭过一张惨白的脸来。她问爱佳道:“你父亲为你寻了哪门亲?”爱佳道:“胡家。”她母亲又问她:“那人是胡安吗?”爱佳回道:“是呀。”她母亲将眼睛这样垂着,好似已然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但她忽地把一只枯瘦的手伸出来抓住了爱佳,无非是瞪起眼来论述胡安是一个如何不可靠的人,她说道即便是和谁结婚去,也总不能和胡安这样的人!他的声名是远近皆知呀,那样的不好,那样的不清白,仿佛种种的坏他都是躲不了的。又说起胡安之外的另一个名字,她母亲道这样两个臭名在从前一段漫长的时日之中是茎连着根,根扯着茎。说着说着不知怎地又骂起她父亲来了,骂他道:“他真是没有心的!真把你当作一盆水了,就泼到另一盆脏水身上去?”爱佳亦觉得母亲仿佛一同恨起她来了。她只是怔怔地望了一眼母亲,在她一阵高昂的呼叫中离去了——又见胡安去。胡安那日等的稍久些,他挥了一辆人力车在宋家的门檐下停着,只闭着眼来等爱佳撑着伞朝他走来,她收下伞,他便将手伸出去,牵她进这样一辆只能坐下一个男人和她这样一个瘦弱的女人的人力车车棚底下来坐着。爱佳并不问他今日怎么没有开车来,胡安却自顾自地答了她的话:“这样挤着坐,能不能把你的话挤出来一些?”她只当他是在那儿暗讽她寡言又无趣。胡安又笑道:“到港口下车,我带你散步到轮渡上。”爱佳问他道:“到轮渡上做什么呢?”胡安道:“喝茶,聊天,总之是消磨些时间。”爱佳淡淡地微笑道:“哦,难道您从前总是这样来消磨时间吗?”她不知怎地不待他回话,又胡乱地注一句:“那么从前又是和哪一位这样来消磨?”胡安是听不见她的话罢,所以便没有回她的话。又或者她根本从未将这句话真正地问出口来,只从心里头流出来又在咽喉里被掐散了。胡安不是常说她么?即便后来结了许多年的婚,也常说她总是压着声来说话,不知在压着什么呢,好似她有什么话要问,又没什么可问,只吊着人来引起一番恐怖的遐想。在这番无穷的遐想之中,仿佛只有爱佳懂得她自己的苦与悲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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