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国公爷在时,即使郑家告状,老夫人也不担心,冤有头债有主。
可现在,郑老太爷为官几十载,桃李满天下。未退之前更隐隐是文官集团的领头人。
而谢家,虽有国公府之名,但近两年才有子孙陆续入仕,虽有余荫,但根基未稳。若是郑家迁怒于谢宴周他们,文官一体,到时谢家子孙前程也会受阻。
可是现在郑郎君伤得这样重,显然也不是她们过去的时机,老夫人想了想,跟李老夫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府中众人先行回去。
李老夫人显然也知老夫人的难处,她叹了一声。
“老姐妹,你也别太担心,我瞧着那郑郎君,是往后身居高位之相。”
老夫人抿唇苦笑,只带着众人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气氛格外凝重,老夫人显然被谢琰这种行为气到了,只是刚刚大庭广众之下,为了显示侯府已然与他撇清关系,所以她没吭声。
一进侯府大门,老夫人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烦闷。
“真是孽障。”她将龙头拐往地上一砸,厉声说道,院中奴仆纷纷退到一旁远处。
“他是要害死我们国公府不成,老祖宗打下的基业,世世代代都辛苦守着。我的儿更是因为救驾没了,如今好不容易孙辈入了仕。国公府这一步步走来,并不容易,他真的是个冷血的孽障。”
“早知道你父亲当年接他回来,我就应该以死相劝,就不应该让那等孽障入府,就让他在外头自生自灭。我国公府培养这么些年,竟得到这般结果。”
老夫人语气沉重,显然被谢琰气狠了,谢宴周和贺氏轻声安抚着,一步步扶她去北院。
若说起来,老夫人对谢琰也存有一点怜爱之心,所以现在才会这样生气。这事真闹大了,若是郑郎君无碍还好,若他撑不住,谢琰只得死。
国公府就算想保他,可是立场不同,若真是保他,却不是与郑家为敌,而是代表谢家要支持锦衣卫,支持庆和帝集权。
往后官员犯事,都不用去刑部,过三司,直接被锦衣卫定罪就行。
锦衣卫就是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国公府也一样想除之后快。
谢家并不愿意站队,他们是老牌勋贵,是被官家打压的世家,若是站队,就代表背叛勋贵,到时清流文官容不下他们,世家也容不下。
他隐约猜到什么,最近朝廷虽不平静,但也没郑家什么事。而且谢琰这人,虽冷心冷肺,但极为聪颖,绝不会无故动手,更不会莫名其妙在侯府动手,只有可能是个人恩怨。
想到他旁的事一并不在乎,唯一可能的就是……
他看向身后跟着的玉珠,果然见她脸色不太好。
谢宴周没在去看,如果被人知道是她惹起的事端,官家为保谢琰,只会让她顶罪,想来谢琰也是不想让众人知道有她的存在。
他心中五味杂陈,一下子竟不知怎么去处理才好。谢琰这步棋走得太荒唐,荒唐到像是失了智。
“失了智”这三个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是什么会让他这么失控,男女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