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会议室里的窗帘就只留了一小道缝,现在被完全拉上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苏铭澜就藏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好像很适应这样的黑暗,躲得严严实实,天音尝试着摸索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他人在哪。
良久未果,天音只好小声地喊了他的名字。
她听到一处传来了一点儿悉悉索索的响声。
于是她朝着那边走过去,未曾想一脚踩到了地上散落的衣物,惊呼着向前倒下
正好摔进了苏铭澜的怀里。
他稳稳地接住了她。
天音惊魂未定,半晌才想起来,连忙推开他站起来,庆幸着夜色掩住了她脸上泛起的微热。
即便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她依然不太能习惯和他的肢体接触。
你在这里干什么?
发呆
天音不禁想,苏铭澜是不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像现在这样,找一个安静黑暗的角落静静待着,宛如一只蛰伏于阴影中的猎豹。虽然他只是在发呆啦。
外面太黑了。
嗯?
你能陪我下楼吗?
说出这句话,需要极大的勇气。
苏铭澜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好像反应过来。他缓慢地起身,靠近天音然后精准地拉住了她的手。
别怕。
他低沉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中是最好的安慰剂。天音低着头跟在他后面走,没有再碰到任何障碍物。
也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其他的感官更加敏感例如触觉,指尖那一丁点的皮肤相触,都像是着了火,在寂静之中沸腾和呐喊。
还好电梯还在运行,标识发出的绿光像饿狼的眼睛,要将他们吞食。
其实电梯里的光很亮堂,天音到这里就不会再害怕了,不过苏铭澜没有把她送到这里就离开,天音也没拦他,两人谁也没看谁,就这样到了一楼,甚至手还拉在一块儿。
苏铭澜执意一直拉着她,送到了大门口,外面灯光辉煌,和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的办公楼截然相反,天音走在这样的路上会很安全,他也可以放心了。
天音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安地碰了碰,说:我得回去了。
她在楼上也说过同样的话。
纵使万般不舍,苏铭澜还是放开了手,只觉得手掌心空空的,心里也闷闷的。
他问:我们以后,真的不能再见面了吗?
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吧
是这样吗?
天音看他耷拉下脑袋,跟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一样,哪怕清楚地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也无法再说出什么重话。
她忍不住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啊?那种事,并不是谁都可以在一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