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陈延给予厚望的官铺,几人私下去转了一圈,差不多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一书吏当即在马车边嘟囔,“这,这与平风县,实在相距甚远。”
满地枯黄、满目苍凉。
像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陈延没有第一时间去县衙,不过他来得不遮掩,估计县令已经晓得他的方位了,但那又怎样呢,查查看看,民情非一日可遮啊。
陈延扫视了一眼,看着身边的几个书吏,最终目光落在了和木扎身上,还就是这小子便服都穿得差一些。
“木扎,你去官铺里看看。”他抬眸,一旁的和木扎已经懂了上官的意思,即刻应声,“是!”
宽大的马车在巷子口里停了许久,又在和木扎上车之后,驶向了本县的书塾。
车内。
陈延:“如何?”
“大人,请的活计都是灵光人,态度很好。”和木扎道:“物品摆放、陈列也同平风县差不多,问了活动,活计亦给了解释。”
“就是人不多?”
“是。”和木扎低头思忖了片刻,又道:“大人,其实对平光县的情况,卑职有些见解……”
陈延看他纠结的样子,笑了,“你有话便说,本官可是会因言起罪的人?”
“大人肚里能撑船!”和木扎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这不是想图个安心吗,闲话讲完,他这才正色起来,“卑职是百理人,对这平光县也有几分了解……”
平风县与平光县,是很不同的。
二者都靠山,但一是深山,一是矮山,而且山比较小,树木不多,打猎为生的比较少。
所以,这一波木家四处收皮子,百姓得利,因而口袋里铜钱满满,可能轮不到这平光县。没有银子,花钱买粮食、盘活城内的市场,自然是一句空谈了。
和木扎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后,有些紧张地看着陈延,他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此行知府大人把自己放在身边,有培养自己的意思。
书吏得知府大人青眼,青云梯就在眼前,和不扎一点都不羞涩,他敢于上进,抓住机会就想表现自己,他想做大人面前得力的刀。
“说的不错。”陈延点头,“任何‘良策’,落地之后,都需因地制宜,很显然,这官铺在平光,是水土不服了。”
说话间,书塾已经到了。
有上头拨款,这边可以说是平光县看上去最板正、宽阔气派的地方了。
这个时间点,书塾里是有人上课的,陈延一行人要进去,被守着书塾的小童拦了下来,不过,这小童显然比隔壁王县令手底下的民众更有眼色,虽拦人,但很礼貌,且立刻判断出,此行人有点不凡!快速去内室,把此地的管事,也就是自己爹叫来了。
“爹!”
张夫子本在上课,听见儿子的叫声才走出门,见书塾门外站着几个高大男子,为首的陈延隐有不凡,脑海里立刻思索起了先前县尊大人同自己讲过,日前知府大人正在府内巡游之事。
在书塾内微服私访显然是难为人,陈延不会难为读书人,很快叫随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张夫子脑子立刻就是一空,还好人老经的事多,能支住,另叫一夫子把课顶上后,带着陈延参观了起来。
看了一圈之后,陈延发现,这平风县的书塾平常又不平常,课程设置同隔壁差不了多少,但该地县尊竟然多加了一个‘兔子的养殖学习’。
见陈延把目光停在这一课上,张夫子连忙解释:“陈大人,这是周大人听说府城内木家大收皮货,说是要把我们的皮子销去江南……”
“平光县不好猎兔,但百姓需要一些生计,大人想着兔子应也不难养,想看看这养兔子能不能做起来。”
周县令对张夫子有知遇之恩,张夫子不希望陈延误会他。
听了这解释,陈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转完后,陈延又挑着一个小教室,听了会儿夫子的授课,大抵是见到知府有些紧张,台上的夫子说话有些断续。
但上课的内容浅白、举的很多例子都很贴近生活,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备过课、把台下的农人们真当自己学生看的负责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