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这天,是跳跳的周岁生日,冉卿决定给孩子办一个周岁宴。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孩子的一周岁是件大事,不但在亦墨等人都准备了小礼物,就连楚扬、小烦以及王师父都各自有贵重礼物送来。
早上,冉卿用楚扬舅舅送来的强身健体的草药给跳跳泡了澡,然后给他穿上一身红色的短衣短裤,准备放到炕上。
此时炕上已经准备好了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连同石磊送的匕首、王师父的瓷器,以及武文斐在前一天特地送过来的鸡血石印章,琳琅满目的摆了一大堆。
小珍收拾好厨房,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一见炕上的东西顿时吓了一跳,“小姐,这么多东西?”
冉卿的脸红了红,是有些太多了,她正要说话,只听亦墨道:“没事,我的外甥必定是全才,小珍姐你看着吧,跳跳拿的定然少不了。”
安文笑道:“看来亦墨是按照要求自己的标准要求跳跳呢,好,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我们的跳跳到底喜欢什么。”
一大家子大小八口人,坐的坐站的站,十六只眼睛一起盯着刚刚上炕的跳跳。
跳跳此时备受瞩目,有些得意,一见炕上的东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了几步,直接奔颜色最为鲜艳的鸡血石去了,石头有些重,他一只手拿不起来,便用两只手搂到怀里,他大概是觉得温润的触感很好。翻过来调过去的把玩好一会儿才放到一边,又随手拿过石磊的那把匕首来,然后像亦墨练剑一样,啊啊的比划两下,再接着他撕了书和账本,摆弄算盘,把钱币扔了一地,花朵拍烂了,然后伸手让小丫过来一起陪他玩。
冉卿让小珍放下小丫,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自己玩了起来。
“姐。跳跳喜欢做官?还是喜欢做侠客,商人?”亦墨一头雾水的问道。
冉卿揉了揉亦墨的脸,“傻小子。他才一岁,哪个好玩玩哪个,这还能作数?”
安文对冉卿的话不以为然,他熟读史书,记得三国时期孙权就曾用这个办法试探自己的孙子。以此来定太子之位,虽然太子之位几经波折,但最终皇位还是落在当时抓了简册和绶带的孙皓之手,这不能不说是天意。跳跳抓了印章和匕首,而他的父亲正是贤王,一旦贤王拿回那个位置。那么跳跳也许就是下一任的皇帝,或许,安家将来也会在海国拥有一席之地吧。此刻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小珍笑着说道:“小姐,话可不是那么说的,从小看到老,这是绝对有道理的,龙生龙凤生凤。小少爷将来可不是一般人。”
冉卿道:“高处不胜寒,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幸福。”武文斐说过,将来的皇帝要给儿子当,但以她本心来说并不情愿,不过以武文斐的身份,不拿那个位置,只怕是连命都没有了,所以,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庄子里的日子又平静了,平静得让冉卿几乎以为眼线正是太平盛世,风满楼就如同一个噩梦一般在醒来之后与大家的说说笑笑中烟消云散了。
冉卿每天烧烧瓷器,带带孩子,养花种草,收拾庄家,游游泳,钓钓鱼……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如同在世外桃源一样。
该工作工作,该生活就得生活,冉卿不会亏待自己,更不会忘了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
几天后,她亲自去了与暗杀司两人约定的地点,在树上找到了纸条,那两人说,只要有解药,只怕到时候整个暗杀司的人都会叛变风满楼,让她放心。
这一点,她完全可以相信,就像她当初拼命想离开风满楼的控制一样,没有人喜欢把自己的脑袋挂在别人的裤腰带上。
解药,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只要有了解药,只怕她在城门之上,吼一嗓子,只怕风满楼的关键人物立刻就都投降了,不知道舅舅何时才能把解药送来,数量又不知有几何?
冉卿把纸条毁了,放上月月舒的解药,去了城里。
天灰蒙蒙的,似乎要有一场大雨要下,冉卿在点心铺子里要了几样点心,回了城里的家,自己烧了些热水,泡了杯茶,把点心吃了,便重新易容去了如玉楼。
她刚一进如玉楼的门,雨便下来了。
“哟,这位大爷从外地来吗,正好宿在这,咱们这包吃包住包姑娘,”冉卿一进门那妈妈就迎了上来,见冉卿拿着一个小包袱,衣着华丽,相貌堂堂,不免又热情几分,“大爷有相熟的姑娘没有,妈妈给你介绍个。”
冉卿道:“那就偏劳妈妈了,给小爷介绍两个美人。”
有小丫鬟引着她上了楼,又把她带到来过两次的那个房间。
她刚刚坐下,两个姑娘就到了,一个叫如花,另一个叫似玉,看名字就是两个好拍档。
冉卿给两人分配了任务,一个抚琴,一个唱曲,自己则端着茶杯听隔壁和楼下的动静。
“听说贤王被长乐公主刺成重伤,命悬一线了。”
“真的假的?贤王号称武功第一,长乐公主岂会那么容易刺杀他,开玩笑呢。”
“我姐夫是御医,他回来说的还能有假?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听说贤王中毒了,已经无药可医,只等着上路了。”
长乐果然动手了?不知道武文斐伤到哪里了,冉卿低下头,眸子暗了暗,她已经告诉过他,他应该会有所准备吧?若是真的受伤,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上官丘来者不善,会不会夜长梦多。
虽然宋执裕现在还只是个侍郎,但也算官居要职,一旦他按照风满楼的要求安排地方官员,只怕海国就再也不能扭转局面了。光靠军队能杀光每一个人吗?显然不能。
武文斐的身子连遭劫难。他如何能撑的住接下来的刀山火海?冉卿皱了皱眉,香醇的茶水忽然没有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