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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精神上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行动上我还在想，我还没想到如何开始行动。我在等待老天给我一个契机。

住我家隔壁的是吴老实家。

吴老实的父母是近亲结婚，所以生的吴老实和他妹妹吴绿叶都有点儿轻微智障。这兄妹俩还算是正常人，只是脑瓜子不机灵，有点儿笨笨的，遇事不如他人想得周到，人也单纯。哥哥憨态，妹妹倒好些。吴老实的父母长相都不错，所以生了吴老实兄妹俩也长得不错。特别是吴绿叶，出落得水灵灵的，不听她说话做事，你根本感觉不到她是个脑袋时常缺根筋的姑娘。

吴老实因为太憨一直娶不上媳妇，哥哥娶不上媳妇，妹妹吴绿叶一时半会儿就不能嫁出去。吴绿叶必须要等哥哥先娶嫂子回来才能许配人家，否则哥哥就更难找了。这不光是吴老实一家的规矩，那时的农村普遍就是这个风俗。

我觉得吴绿叶一直很喜欢我，在她十五六岁情窦初开时就喜欢上了我。坦白说，我进城前对绿叶还有点儿意思，毕竟绿叶长得不错。进城之后，我的想法就由不得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尤其是在那个&ldo;非农户口&rdo;与&ldo;农村户口&rdo;相对立的年岁里，人们眼中的差距相当大。

我没有和绿叶睡过觉，我毕竟读过高中，年轻时想法还纯洁，知道不能害人。我天真地以为，如果我睡过绿叶那么她就没人要了，很难嫁出去，而我自己是不能娶她的，我父亲也不会同意。我父亲先是盼望我上大学，后来给我买户口进城，都是同一个目的，让我变成城里人，娶城里媳妇。父亲一直有个心结，家族的心结。父亲就像《天龙八部》中慕容复的父亲，想重新恢复家族的辉煌。新中国都成立了哪儿还能有地主，于是父亲就想让我进城，以此显示地主的后代与众不同。

我理解父亲。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我与城里的媳妇离婚了，他们当面不说我，对我还是象征性友好地打招呼，但我不难猜测他们背地里的话会有多难听。我不管了，也管不了，谁叫我自己不争气呢？

我的心态进一步发生变化，准确地说是恶化，像癌细胞扩散。我不再是郁闷而是焦急，我急于发财。

正月，我没有去任何人家里串门或是打牌，除了蜗在自己家楼上的房间里就是去河边走路，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听河水的声音，让冷风吹吹。我希望冷风可着劲地把我吹清醒，也为我吹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正月初十。

我在河埠头看见了绿叶，她一个人在洗衣服。我原本想避开而走的，因为我不想让一个爱自己的姑娘看见自己成了一只狗熊。

&ldo;大勇哥。&rdo;绿叶远远地喊了我。

这一声喊得真真的、柔柔的，不带半点儿虚情假意，喊得我居然想哭。这就是&ldo;缺心眼儿&rdo;的绿叶，没有像村里其他娘们一样的势利目光。

&ldo;绿叶，你洗衣服啊。&rdo;我走过去说。

&ldo;是呀，大勇哥，你去哪？&rdo;绿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仰着脖子问我。

&ldo;随便走走。&rdo;我说。

&ldo;听说你离婚了是吗？大勇哥。&rdo;绿叶问得很直接，可能在她身上就没有婉转这个词，想到哪就说到哪，永远不会转弯抹角，否则她就不会&ldo;缺心眼儿&rdo;了。

&ldo;是的，离了。&rdo;我说。

&ldo;你老婆真没良心哦，大勇哥，是吧？她怎么就同你离婚了呢？城里女人就是坏。&rdo;

我白了绿叶一眼没说话，准备离开，这种事儿我能同她讨论出个啥结果来？

&ldo;大勇，你还回城里吗？&rdo;绿叶说这话时，把&ldo;哥&rdo;字去掉直呼我的名字了。

&ldo;不知道。&rdo;我嫌她问得太多了，打算尽快离开，懒得理她。

&ldo;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rdo;绿叶没话找话。

&ldo;我衣服又不脏，洗什么？&rdo;我说。

&ldo;那我洗衣服了，你在边上陪我玩会儿，可以不？&rdo;绿叶的话让我感觉她还在喜欢我，可我哪儿有这心情？我愁得都快青丝变白发了。

&ldo;我有事。&rdo;

&ldo;大过年你跑河边能有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