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就是我送恒表弟出城,突然想起杨府少爷送咱们钱财那事,你说他们到底为什么给咱们钱财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回想那日的事,谭振兴感觉杨府少爷似乎不太待见自己,拿钱给他们是想让他们莫在人前晃悠丢杨府的脸?说不过去啊,他们非亲非故,即使丢脸也丢不到杨府头上。
谭生隐不知他在想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还想那么多作甚,还是想想怎么和辰清叔说吧。”
谭振兴:“……”是啊,最难的那关还没过呢。
尽管他想好了说辞,也找了谭振学作证,可谭盛礼不信他的话,让其出城将人追回来,唐恒父母早已离世,郑鹭娘带大他已属不易,两人千里迢迢来京寻他们必然是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这么回去日子会更难过,谭振兴撅着嘴,半句不敢提给唐恒钱的事,灰头灰脸的出门去了。
在走廊遇到谭振业和乞儿,两人蹲在墙角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他假意咳了两声,哪晓得两人像没听见似的,他掩嘴道,“乞儿,随振兴哥出去走走怎么样啊?”
乞儿天天在屋里捯饬木头,不知忙些什么,谭振兴有段日子没与乞儿聊聊心了,念及此,他走过去,只见墙角被刨了个坑,坑里有很多木头,他没看明白,问,“这是什么?”
“是木头,我准备搭房屋用的。”
谭振兴撇嘴,要就乞儿有闲工夫,谭振兴道,“回来再弄吧。”
谭振业拿着木头认真看了几眼,像是突然注意到谭振兴似的,“大哥要去哪儿?”
“父亲让我把恒表弟找回来。”
“走吧,我陪大哥去。”谭振业拍拍手站起身,朝乞儿道,“你试试吧,真要能成,他日或许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谭振兴:“……”他只想乞儿陪他啊,“三弟,你没事了吗?”
“恒表哥的事儿更为重要,走吧。”
他这么说,谭振兴有点怕了,斜着眼上下打量谭振业好几眼,后者面不改色,“早点将人找回来也好拿回钱不是吗?”
谭振兴:“……”是啊,他要把钱拿回来,当下顾不得想太多了,“走吧。”顺便提醒谭振业,“钱的事儿我没和父亲说,三弟别说漏了嘴啊,因为唐恒那种人挨顿打太不值得了。”
在他们出门寻唐恒时,此时的唐恒已和郑鹭娘返回城里,由中年男子领着进了某个富丽堂皇的酒楼,中年男子姓冉,称祖上与谭家有些渊源……孽缘,瞧不起谭家人道貌岸然的嘴脸,同情唐恒的遭遇,想和他交个朋友,冉诚也是商人,和唐恒极其投机。
两人是在城门遇到的,唐恒听到冉诚絮絮叨叨在骂谭家人,问他缘由,冉诚支支吾吾不肯说,还是唐恒说明自己对谭家人憎恶后冉诚才说了实话,谭家人贪图冉家嫁妆,迎其进门做了姨娘,哪晓得结局并不好,提起这个,冉诚就怒不可遏,与唐恒道,“恒弟,你就不该意气用事的,你回老家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吗?”
郑鹭娘跟在两人身后,目不转睛盯着冉诚背影看,其言语粗鄙神态丑陋,但举手投足间不像不懂规矩的人,郑鹭娘担心唐恒被骗了,欲出声提醒他注意点,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唐恒说,“冉兄不必担心,谭家人恬不知耻,我唐恒亦不是好惹的,谁说我说回家就必须要回去了?”
谭家有今天是他祖母拿命换来的,怎么会轻易就放过谭家人。
冉诚笑,“是该这样,要我说啊……”说着,冉诚回眸瞅了眼郑鹭娘,似乎有所忌惮,唐恒拍他的肩,“我四姨辛苦将我拉扯大,不会出去乱说的,冉兄有什么办法但说无妨。”
唐恒口里的办法,自是对付谭家人的法子。
听得这话,冉诚没了忌讳,“去雅间说吧。”
冉诚给唐恒出的主意很简单,先假意顺从谭家人的安排,万万不能和谭家对着干,“谭老爷看似是个宽厚善良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先顺着他,等摸清楚谭家众人性格后咱们再……”代替他余下的话是嘿嘿嘿的笑声,唐恒跟着咧起了嘴角,附和道,“是啊,谭家还未显贵,这会真撕破脸捞不到多少好处。”
这也是他在巴西郡不和谭家人相认的原因,那时谭盛礼他们受邀参加学子宴,他在门前徘徊许久,多次想向谭振兴道明身份,为什么后来忍住了,不就是犹豫他们连个举人都不是吗?也亏谭振兴忘记那事了,否则自己就露馅了。
“是啊,恒弟要有耐心,再等等,等他们入仕为官敛了财物后再与他们撕破脸,你要知道,他们越富贵,能分与你的就越多。”谭家偌大的家产势必有唐恒的份儿。
这话说到唐恒心坎上了,“还是冉兄聪明。”只是这么一来,自己拿了钱回谭家好像有点不妥,他说给冉诚听,“冉兄有没有什么办法?”
“钱不能花,不是不能,至少不能大肆挥霍,待会你去医馆,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然后差人去谭家报信……振学公子刚被皇上选为太子老师,谭家不敢不顾你死活,到时肯定会接你回府住……”
不仅有了光明正大回谭家的借口,还不会引起怀疑,唐恒笑,“冉兄高明,冉兄放心,他日我唐恒富贵了,定不会忘了冉兄恩德。”
“恒弟言重了,都是被谭家牵连害过的人,不求同富贵,但求共风雨。”冉诚愤慨激昂,“来来来,先让小二上菜,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