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的动作停在那里,一动未动。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再次决堤。
那首铃声还在继续,打电话的是谁,她也没去关心。她只是听着那首歌,闭上了眼,无尽地哭泣着。
简安彻底崩溃了。
顾时带她回家的一路上,她一直在哭,眼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起先还会用纸巾擦去泪水,后来发现眼泪根本止不住,索性放弃了纸巾擦眼泪的想法。车内的音乐震耳欲聋放了一路,简安也哭了一路。歌手唱得嘶声竭力,简安亦是哭得肝肠寸断。
顾时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恼极了连父亲面子都不给的简安,还能哭得这般脆弱。
车子驶进了简安的小区,停在了简安租房的楼下。
车内的简安也终于停了下来,萎靡不振地倒在车椅上,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容:顾时,谢谢你。
没事儿,顾时笑道,咱俩谁跟谁,是吧?
简安勉强笑着,开了个玩笑:你很体贴呀。
顾时哈哈大笑:那可不,我现在可是立志做妇女之友。
简安不明所以:啊?
顾时趴在驾驶盘上,温和地笑着:因为我发现,女孩子们真的有好多的心事,可她们总是因为各种原因不敢说出口。所以我现在觉得,比起谈恋爱,还是先学会怎么和女孩子们做朋友比较好。
简安被他逗乐:想做男闺蜜啊?
顾时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要这么说也行。
简安似有所感,团起手中的纸巾,再次由衷地说:谢谢。
没事的,姐姐。顾时说,那时候我爸妈离婚,你也帮了我不少,咱俩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
简安笑着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举起了手中的袋子,示意顾时手下:今天这礼物来不及说出口,你帮我转交给你哥。
你可以自己去,顾时想这么说,简安自己去,总能争取见一次哥哥,说不定两人就把话说开了。不过他只是这么一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收下了简安的礼物。
简安下了车,正准备往楼道走去。顾时忽然叫住了简安:姐姐
简安回头,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事。
顾时趴在车顶,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想驱散简安心中的阴霾:姐姐,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遗憾一辈子。人生短暂,何必抱憾终身?
顾时看到,简安那个女人站在寒风中,听到他说的话,低着头,踢了踢地下的石子,轻轻地笑了起来。
顾时。他听到她在叫他。
你以为,抱憾终身,是最痛苦的吗?简安站在那里,淡淡看着空中,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那一刻,顾时凝眸,从简安的身上探寻着什么。
他之前一直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简安和顾遇始终没能走到一起。
透过简安,他好像看到,一个女人在虚空中起舞。
那个女人不知在什么时候,看透了未来,拒绝了爱情的邀约,决然地斩断通往自己心门的楼梯。她是任性的,不许任何人走进她的世界。她接受了寂寞发去的请柬,选择与孤独翩然起舞。她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选择一个人走向未来,拒绝了任何人的参与,包括顾遇。
或者这么说,尤其是顾遇。
简安和顾遇之间,不是什么第三者的原因。他们之间最深的隔阂,最大的敌人
是简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