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长公主家的世子被刺,皇帝雷霆之怒下撸了数名官员的职务,其中文臣武将均有,不偏不倚,既然是相互推脱,那就都一一论罪好了,这是皇帝继位数年来对付官场老油条们的心得了。
因为天子之怒,京城内有些人已是人心惶惶,以至于年下行贿受贿的好时机都闭门谢客了。而清正廉洁如国子监祭酒姚光正大人也是如此,作为纵火案的头号受害者和皇室丑闻的牺牲者,此次又是将公主世子牵扯进案的源头,在沈侯府允许探望受伤世子的时候,姚大人亲自登门。
&ldo;姚公子可好?&rdo;沈谦披着外衣靠坐在榻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恰似窗外的暖阳一般,如故人寒暄般问候面前稍显拘谨的姚文选。
&ldo;在下很好,只是连累世子受伤,很是惭愧!&rdo;
姚文选比沈谦大上个两三岁,虽也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但在这百闻不如一见的沈世子面前,他却有些自惭形秽了,那些美好的字眼儿,比起眼前的人来说,他用着算是亵渎了。
微微拱手作揖,姚文选郑重的谢过沈谦,道:&ldo;多谢世子相助,若非世子耳聪目明辨明真相,莫说是还学生们一个公道,便是死在那处也是极有可能的!&rdo;
沈谦摆手,道:&ldo;恰好碰上罢了,不值得姚公子放在心上。&rdo;微微一笑,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ldo;若非要找个恩人呢,我这里倒有个人选可让姚公子借鉴参考!&rdo;
沈谦风趣温和,姚文选也不会过分拘束,顺着沈谦手指的方向坐上了铺着白雪一般好颜色的羊皮椅子,嘴角带着笑意,眉眼温柔,道:&ldo;哦?愿闻其详!&rdo;
沈谦道:&ldo;贺戚骆,你识得的。&rdo;
姚文选这次却是真心实意的笑了,眼睛里都是闪烁着的笑意,道:&ldo;早知世子说的恩人是他我就不接这个话了!&rdo;
&ldo;你们很熟?那天我也好似听说他早前在福瑞楼碰到了你。&rdo;沈谦身子微微坐直,抿了一下嘴唇。
姚文选说:&ldo;我与贺戚骆那是早些年的交情了,早就在他口中听说过世子您,今日总算是百闻不如一见了!&rdo;
沈谦挑眉:&ldo;既然如此,你直呼我姓名就好,世子来公子去的,我也是不太喜欢这种生疏的!&rdo;
&ldo;岂敢岂敢!&rdo;姚文选连连拒绝。
沈谦微微一笑,道:&ldo;我有字的,唤我廉之也可!&rdo;
姚文选轻轻呼了一口气,笑道:&ldo;如此好多了……廉之?也是好名字!只可惜我家祖上有训,男子不到二十不取字的!&rdo;
两人一来一往的交谈着,姚文选卸下了来时的拘谨束缚,在沈谦营造的轻松交流的氛围下,逐渐开怀了起来,两人最后还约好了后几日一道切磋棋艺,论起棋来,两人竟是相逢恨晚,大有棋逢对手之势,奈何姚光正大人在前厅与沈文话别,请小厮来喊姚家公子一道回府。
朝内外因着连续的风波有山雨欲来之势,老百姓却没有这么大的心思,已到腊月二十九,正是年味儿十足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洒扫干净置办了足足的年货,街道上有些清冷,却挨家挨户张挂着红彤彤的一片过节喜灯笼。
今年沈谦受了重伤,九死一生挽回了小命儿,公主和侯爷都特地安排了去金山寺上香的行程,还是沈菀站出来拦着,说还愿不急这一时半刻,佛祖大概也想趁着年节歇歇气儿呢!还是等自家哥哥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自个儿去还愿还显得比较有诚意。如此大恩,糙糙拜过岂是对佛祖不敬而言语语。
&ldo;就你这丫头规矩多!&rdo;沈文道。
&ldo;也好,谦儿还未见过望清大师呢,是得好好拜见拜见!&rdo;高阳公主同意了这一提案,沈谦沈菀齐齐松了口气,还想过个安稳年呢,就别使劲儿折腾了。
贺戚骆带着厚厚的年礼来拜年,摆在庭院里众人一瞧,稀奇的山货,南方的丝绸,吴道子的书画和早年几近绝迹的孤本,竟是不一而足,大有以数量取胜之势!
高阳公主很是满意,摸着鲜亮的彩锦乐开了花,直说道春裳有了好料子了,又喊来府里的绣娘说要做个什么样的款式。沈菀悄悄的摊开吴道子的真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又仔仔细细的鉴定过绝非赝品后,就叽叽咕咕和流云商量着怎么把它要回自己的私藏里去。
还是沈文比较淡定,和贺戚骆攀谈起来,问:&ldo;为何这时候拜年?可是要出远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