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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页(第1页)

“下雪了,”向延序说,“也不知道那几个傻小子怎么样?”楚兆年闻声抬眸,有几片雪花明目张胆地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忽而记起几个队友已经恢复行程,而他的嫌疑却还是没洗掉。警察来来去去把他的家底都翻了,不管是社交圈还是资金流动都清清白白,怪就怪在碰了那袋子还有和梁渔的关系。“他们今天拍外景吧?”天太冷了,楚兆年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温和了。“嗯,”向延序眼尾弯了弯,莫名有点得意:“他们说你词做得不错。”“你该回去的。”楚兆年说。“我不要。”向延序干脆利落拒绝,“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丢下你。”楚兆年嗤笑:“我怎么样了?又没死。”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向延序,楚兆年见他眉眼的弧度瞬间耷下来,头顶像是有乌云飘过,脸色阴沉沉的。语调却没什么变化,还在插科打诨:“你要是敢死,我就下去阴曹地府把你抓上来。”“跟阎王抢人,还挺拽。”楚兆年说。向延序笑笑:“那可不,你相公是何许人也。”见他笑得勉强,楚兆年犹豫片刻,再开口道:“在下没有相公,贱内倒是有一个,你认是不认?”向延序顿时阳光明媚,苍天啊,我终于被承认了。“看前面!”楚兆年提醒他,“你再不认真开车,咱俩得一块去阎王那报道。”向延序摆正脑袋,“那不行,妾身还未与相公享受云雨之乐呢。”他改口改得飞速,毕竟真男人不在乎称谓,在床上干到楚兆年喊老公就行了。手套疑点已经由向延序透露给警方,按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打算对林于池进行暗中调查。又过了好些日子,梁渔还是没有消息,今天向延序一大早就出门了,一整天都没回家。楚兆年边想案子边把他家里里外外三层逛了个遍,人还是没回来,也不知道上哪浪去。只是中午的时候打电话来嘱咐了句:“宝贝,我不回去吃饭,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哈。”之后又没了音信。向延序家里有保姆,湖南人,不管做啥菜总习惯添两颗辣椒。楚兆年不太爱吃,于是就没让她做饭,中午自己胡乱煮了速冻饺子,到晚上干脆不吃了,没胃口。他洗完澡,百无聊赖地踱进书房,这地方他逛了不止一次,回回进来都要感叹一番。书房书房,头一回见没有书的书房,满墙的cd唱片,最老的能追溯到上世纪90年代,能看出来向大少是真的很喜欢音乐。“傻子。”楚兆年把手里的cd往架子里塞,心说:他该回去的,而不是陪自己浪费光阴。然而架子里头不知道塞了什么,楚兆年用力塞了好几下都没把cd塞进去,真是奇了怪了。他正想拨开看看,手机忽然就“叮咚”响了下,他赶紧把cd随意摆在上面,快步走去拿手机。自从梁渔失踪之后,他把手机声音给开了。屏幕一亮,很遗憾,不是梁渔的消息。夏知春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内容他看不太懂:小六哥你们去意大利啊?他直接回过去一个:?夏知春:你没去吗?热搜的图片是向狗子啊。热搜?什么热搜?楚兆年眯了眯眼,指尖一转,点开许久未登陆的微博,页面转了好久才出来,果不其然私信又爆了。出事以来,楚兆年就没点开过这软件,不用看都知道他们会怎么骂,来来去去就那几句,很没意思。不过今天的热搜头条,倒是引起了楚少爷的兴趣。“网友在意大利街头偶遇向延序。”怎么可能?首都飞意大利要十几个小时呢。楚兆年挑挑眉毛点进去,他倒要看看是谁搞的乌龙。页面一跳,就是哈一张模糊的背影照,楚兆年一眼就认出是谁。他不信邪似的,拿手指放大再放大,然后百分百确定是……向延序。狗长翅膀了,还会飞不成?他当即给向延序打了个电话,听筒那头机器女声冷漠无情:“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无法接通?不知道为什么,楚兆年眼皮跳了一下,不可避免地想到梁渔。对方也是这样,稍不注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板着脸看时间,晚上23点37分,意大利那边应该是下午4,5点左右,天还没黑。被人偶遇了说明没有什么危险,但楚兆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于是再次拨通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大概是信号不好。楚兆年躺到床上,床头留了一盏灯,暖黄色的光照在脸上温温的,越睡越热。他来来回回翻了好几个身,最后猛地掀起被子坐起来,“啪”一下把灯关了。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中,窗帘将月光捂得严实,没有了灯,他体感温度降下来,脚心和手心却渐渐发冷。他蜷起身体,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在昏暗里,无声地,睁大眼睛发呆。23点57分,手机屏幕亮了下,楚兆年面无表情地熄屏,接着拉起被角,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滴滴滴”的密码解锁声。他几乎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出房间,飞速下楼,“你还回来干嘛?干脆在欧洲定居得了。”楚兆年的声音在见到向延序的那一秒倏地顿住,脚下步子也慢下来。向延序很快关了门,却还是带进来一身寒夜风尘。头发被吹得打结,有些凌乱地坠在脑后,但他的双眸格外明亮。若是将银河里的星星摘下来,大概也会如此耀眼。“叮”,这时不知谁的手机响一下了,向延序将手里的玫瑰花束递过去,笑得灿烂:“生日快乐啊,豆包。”12月11日的凌晨,小别墅灯火通明,楚兆年的手机响个不停,跟放礼炮似的。餐桌上摆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奶油蛋糕,上头插着两支数字蜡烛,分别是“2”和“7”,楚兆年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27岁生辰。楚兆年爸爸来电话了,很久都没有这样平静说话,“小宝啊,最近还好吗?需不需要爸爸帮忙?”楚兆年倏地仰起头,眼睛被灯光糊了视线,“我没事,我自己还可以。”恍惚间,他才想起离妈妈过世已经七年了,所有的痛和悔恨都淡化了。爸爸愣了下,声音带上如释重负的笑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么多年,楚父知道独子为母亲的离开而自责,将自己封进冰冷的外壳里,谁也不许靠近,尤其是家人。他们有吵过,闹得不可开交,也互相怨过,可最后楚父留下的只有心疼。他的孩子曾经天真烂漫,聪明伶俐又有点娇气,本该一辈子身承万千宠爱,如今却被留在了过去。作为父亲,他也挺失败的。“27岁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爸爸问。楚兆年习惯性想说不用,话到了嘴边却猛地止住,指尖摩挲着衣角。半晌,他用年少时的恣意语气回答说:“我想要的爸爸买不起。”“哟,你可别小瞧人!你老爸我神通广大,说吧,要星星还是要月亮?”“要航空母舰。”楚兆年玩笑道。楚夫顿时哽住,“小宝,这也没得卖啊。”两人谈笑一会儿,便挂了电话,向延序从背后一下抱住他:“航空母舰啊,老公给你买。”“不要。”楚兆年拒绝,“协议结婚的事,我爸……”“不知道啊,当初不是你坚决要求不许告诉你家里人的吗?”“哦。”楚兆年其实想说,要不要一起回家一趟,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再等等吧。向延序心生疑窦,但没有往深处想,他把遗忘在桌面上的花又一次递到楚兆年面前,“这次的花喜欢吗?”楚兆年接过来,纯白雪梨纸包裹花枝,顶上花瓣的颜色很独特,是低饱和度的莫兰迪紫,越往花心颜色渐深,散发出一种清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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