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海芋还是看不惯这施舍一般的态度,温家又不是缺了这碗汤,又不是没人照顾孕妇,干吗要受她这高高在上的气。
“我说纪夫人,你霸占厨房一下午,就整了这个鸡汤出来啊,我们这一屋子的人还在等着要吃晚饭呢。”
“难道要我伺候你不成,做梦。”纪夫人冷冷地说。
海芋碰了碰纪君阳,叹息一声,“看来,你这儿子啊,也得自己解决肚子问题了。”
谁都听得出海芋话里的挑衅和挑拨,纪君阳也没法去指责她不顾场合不看时机,毕竟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
温母打圆场,“我去做吧,纪夫人,你也忙了一下午,就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纪夫人没说留,也没说不留,只是再回到厨房又盛了一大碗鸡汤,又妥了一只大鸡腿在其中,“来,安安,你也吃一碗,吃了好长个。”
这一刻,老太太倒有点像个慈详的奶奶。
千寻悄悄地扯了下纪君阳的衣角,轻声问着,“你跟你妈到底谈了些什么?”
突然这样的转变,可真让人有点不习惯。
纪君阳倒是很淡定,也不回答她,只是反问了一句,“这样不好吗?”
当然是好,可就怕老太太突然而起的兴致,眨个眼睛就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安安倒是不急着吃,跑到饮水机前,拿了杯子,先泡了杯凉茶给纪夫人,“奶奶,你喝,这个可以清热解暑的。”
小家伙的乖巧立即让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还是我家孙女乖,哪像某些年轻人呐,长辈来了大半天,端茶送水的基本礼节都不懂。”
这话虽然没有指名划姓,可是海芋不是傻子,不就是在骂她吗?她往老巫婆对面的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那形象只差没点支烟在手上,活脱脱地就像风尘里走出来的女子。
老巫婆讨厌哪样,她偏就给她看哪样。
“没办法啊,有些人呐,为老不尊。”
“你。。。。。。个没教养的东西。”纪夫人就差指着人家鼻子骂了。
但对海芋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骂这话的,又不止老巫婆一个了,当年耿家的人,可不就是这么骂她来着,骂得比这个还狠着呢,老巫婆这个,算是小菜一碟而已。
不过说来也是,海家对她本来就是无教无养的,何必死撑着面子活受罪。所以,要骂要讽,悉听尊便,反正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只是,这嘴上的仗还是打一打的,海芋勾着嘴唇哼了一声,“我倒还是个东西,就怕某些人呐,连个东西都不是。”
这话一出,千寻喝进嘴里的汤差点就梗在喉口给噎闭气,更何况是老太太这么高傲的人,哪受得住这刺激,不心脏病复发,已经算好了。
“海芋。”千寻的口吻稍微地带了些严厉,这女人,怎么就想不明白,人要能直也能弯,逞一时口快,不见得就能痛快。更何况,现在她跟君翔正在恋爱,想要在一起,这脾气还真的得改一改才行。
人说水火不相容,可千寻越看这两个女人,越觉得她们各自都是一团火,每次聚在一起,都是越烧越旺盛,非得要把对方吞噬了不可。
其实这老太太吧,也不见得有海芋想的那么坏。海芋呢,也没有老太太想的那么无礼。她们就是两个任性的女人,相互斗气,都想将对方的气势压下来,让对方低头。
可是相处之道,又哪是一个低头就能解决的。
气到了老太太,海芋扬着胜利的眉起身,“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上班继续当我的狐狸精去,不把狐狸精的事业发扬光大,有点对不住纪夫人封的这称号是不是?”
这嚣张的模样,千寻真想朝她屁股上踹一脚,“你不吃饭了?”
“我倒是想,就怕某些人对着我没食欲,我还是识趣点,先滚远一点。”海芋觉得,要是同一桌吃饭,就她跟老巫婆横竖各看不顺眼的仇视架式,估计到最后,不是她掀桌就是老巫婆掀桌。哎!看在老巫婆今天对千寻态度有所转变的份上,她让点。
下楼,对着暮色长空,深深地吐掉胸口积郁的一口闷气,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挺倒霉的,找的男人的妈,都他妈的是极品。
就在她想指天骂人的时候,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用一种她不容反抗的力道拖着她往昏暗的光线里去,塞进了一辆城市suv的后座。
车子窗户紧闭,里头黑洞洞地,海芋只感觉一个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靠,出门就能被打劫绑架甚至非礼,她没这么倒霉吧,小区的安全系统什么时候变这么脆弱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如此熟悉,捂在嘴唇上的手一松开,海芋便破口大骂起来,“纪君翔,你要死了啊,在这里装神弄鬼想吓死老娘啊。”
趴在她身上的身体,稍微地挪了挪,却并没有放开她,“小鱼儿,这么久没见,我还真怕你忘了我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