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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英法政府竟然还不满足从《天津条约》攫取的多种特权,蓄意利用换约之机再次挑起战争。1859年(咸丰九年)6月20日,英国公使普鲁斯、法国公使布尔布隆与美国公使华若翰各率一支舰队到达大沽口外,并于25日突然再次袭击大沽炮台。清军奋勇反击,重创侵略者。英法侵略者恼羞成怒,分别再度任命额尔金和葛罗为全权代表,率领英军18000人,法军约7000人,船舰200艘,来华扩大侵略战争。

1860年(咸丰十年),英法联军再次北上,4月占领舟山,5、6月进踞金州、烟台,入寇天津,咸丰帝慌了手脚,急忙命僧格林沁退守通州(北京通县),命大学士瑞麟带兵一万火速赴通州设防,又派侍郎文俊和武备院卿、前粤海关监督恒祺赴天津与英法求和。可是,英国公使额尔金嫌他们官职低,拒而不见,咸丰不得不改派大学士桂良赴天津与英法侵略者的谈判代表巴夏礼议和。在谈判中,英、法提出,除须全部接受《天津条约》外,还要求增开天津为通商口岸、增加对英法赔款各白银八百万两,并要求先付现银二百万两,桂良到天津后表示全部接受。巴夏礼等进而提出赔款应立刻交付三四百万,至少一百万,公使进京须带军队四五百名,由巴夏礼率数十人先赴京察看。巴夏礼声称:&ldo;如有一款不准&rdo;,&ldo;即带兵北犯&rdo;。桂良知道,这些条件是苛刻的,但为了防止谈判破裂,无奈不得不&ldo;概为允许,以解危急&rdo;。可是,桂良此举,遭到朝臣们的坚决反对,咸丰帝也对此非常不满,传旨严厉斥责桂良&ldo;未免示之太弱&rdo;,表示英法联军提出的苛刻要求,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谈判破裂。

咸丰十年(1860年),英法联军开始由天津出发北上,直逼通州,形势十分危急,咸丰帝急命怡亲王载垣,会同大学士桂良、兵部尚书穆荫一起,再次向英、法求和。七月二十九日,英方派巴夏礼和威妥玛到达通州,载垣即前往东岳庙接晤,与之反复辩论达八个多小时,直至午夜方散。载垣、穆荫全部接受了侵略者的无理要求。八月初二日,英法侵略者得寸进尺,派英法使臣又在东岳庙与载垣会晤。会谈期间巴夏礼的态度十分傲慢,大声叫嚷要求带兵入京,面见皇帝,亲递国书。载垣则认为事关国体,万难允许。初三日,巴夏礼又提出清军撤离张家湾的无理要求,情词桀骜,遭到载垣的拒绝,谈判破裂。

载垣知道抚局断难议成,当即命令僧格林沁截逮巴夏礼,押赴京城。咸丰帝在议和不成的情况下,只得硬着头皮抵抗,再次下令与英法联军决战。

咸丰十年八月初七(1860年9月21日),八里桥大战爆发。八里桥是由通州通向北京的要道,清廷认为此战关系到京城的安危、百姓的生死、天子的荣辱、国家的命运。这也是两个时代、两大阵营之间的历史大决战,一方是拥有数千年传统、使用刀矛弓箭等冷兵器的大清骑兵力量,一方是经过近代工业革命之后,以炮兵为核心的英法近代化军队。此时,清军已被逼得无退路可走,因此,全体将士视死如归,奋不顾身地冲向敌人。但是,血肉之躯怎能抵挡英法联军的枪林弹雨?这些大清的勇士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副都统胜保中弹,受伤落马,全军将士伤亡惨重,清军全线溃败,英法联军兵临城下。

第五章临危受命(3)

这一战清楚地暴露出大清王朝的外强中干,在武器装备和训练指挥等方面,清军比列强的军队落后了整整一个时代。在这种力量悬殊的形势下,仅凭忠诚勇敢、白刃肉搏,妄图取得胜利,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历史何其严酷,而战争又是何其悲壮!八里桥的勇士们伤痕累累、满身血迹与尘土和在浓烟中缓缓倒下的身影永远定格在历史的画卷之中,定格在中华民族每一个子孙的心灵深处,让每一个中国人记住了落后就要挨打的惨痛教训。

就在惊闻八里桥大败的那个晚上,咸丰帝召开宫廷秘密会议,决定逃离京城。此日,他发布上谕,将办理和局不善的钦差大臣载垣、穆荫撤职,授恭亲王奕訢为&ldo;便宜行事全权大臣&rdo;,督办和局。

奕訢临危受命,无限感慨,自咸丰五年七月罢退军机,到今天临危受命,其间五年的时光,近两千个日日夜夜,上书房成了他的栖身之地,吟诗、读书、习字成了他生活的全部,表面的闲散实际上包藏了怎样一颗焦灼的心。对于一个素有强国大志而又目睹山河破碎的大清皇子来说,这是一段何其漫长的煎熬。不到生死攸关、万不得已的时刻,不是手下确实再也没有能干的心腹大臣,咸丰帝不会再次委以奕訢大权。不过现在,危难之中,他终于重见天日了。内忧外患,对大清来说是大不幸,但对恭亲王奕訢来说却是大幸。拥有出类拔萃才华的奕訢,本应该才尽其用,可偏偏只有在国之将亡、众人无能为力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他的存在。这是奕訢的悲哀,也是一个王朝的悲哀。

次日(9月22日)清晨,咸丰帝不顾&ldo;廷臣伏地力争&rdo;,在载垣、端华、肃顺等亲信王公大臣的扈从下,带着皇后钮祜禄氏、懿贵妃和五岁的儿子载淳,从圆明园仓皇逃往热河,将全部残局交给了奕訢。

这是清朝历史上第一次皇帝出逃京城。这一日的车马队伍,没有了往日的威仪,有的只是狼狈。去热河的大道上尘土飞扬,车马寥寥,颠簸而行,咸丰帝深感愧对列祖列宗,一路落泪不止。他走得太匆忙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再多看几眼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的皇城,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此次离开,他再也没有能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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