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八年,温斯年没这么发狠过。
这群人一见大哥头上挂了血,哪肯善罢甘休,二话不说就围了上去。
温斯年看了一脸地上痛苦不堪的父亲,不再沉默,“都是些孬种,有本事来啊!”
他这番态度成功激怒了打手,一转头就跑,引开了所有人。
他左跑右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
*
夏天日长,但一遇到阴天,天早早的便黑下来。
温斯年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得到了片刻喘息,他给自己找了一处藏身的地方。
地面很冷,废钢铁厂里有几展灯忽明忽灭,还不时地发出“滋滋”的声音。
之前的木棍早已不知道掉在了那里,温斯年从身边摸了一根趁手的铁棍,抱在怀里防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水从大雨变成小雨。
疼痛慢慢爬满四肢百骸,温斯年身上几乎没有哪一块肌肤是均匀的肤色。
他咬着牙,找了几根沾灰的尼龙绳,抖着手将自己摔断的胳膊做了简单的包扎。
正准备坐着稍微休息一下,旁边的转角处,有脚步声慢慢传来。
那声音不疾,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没有见到来人,时明时灭的灯光已先将人影投射到了地面。
在温斯年眼里,那步步紧逼的影子,像极了地狱里张牙舞爪的恶魔。
他原本想绕到来人身后,来个偷袭。
但因为身子受伤严重,连站起来都成问题,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影子越来越近。
他按照影子移动速度和距离,计算好了时间,等到来人完全过了转角,一棍子迎了上去。
但这一次,他失算了。
不是没有击中来人,而是击错了人。
眼前被他一棒子敲下去的人,不是追他的那帮打手,而是一个身形娇小,面容清秀的小姑娘,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
小姑娘显然没有想到会遭此横祸,痛得脸部扭曲,蹲下身子捂着头。
好在她灵敏,在棍子砸下来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温斯年那十成力道只砸了三成在她头上。
但仅是这三成,小姑娘来说,已经十分严重。
不几下,那细白的指缝中,便有鲜血冒了出来。
温斯年一下子也慌了,忙手忙脚乱帮她止血。
一边用自己笨拙不便的手帮她包扎,一边不停说着对不起。
瞎忙活了一阵,小姑娘额头上的伤总算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