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几年了,霍博远还从没关心过苏棠过去的生活,只知道他没有父母,一直被许平收养,但是究竟什么时候没有父母的,又是怎么认识许平的,他竟一无所知。也从没想过去探究。“苏棠小时候住在这个小区,小娃娃乖得很,每天看到我都打招呼,”老大爷笑眯眯地回忆。霍博远没有心思听大爷追忆往昔,只好打断了他:“那他们家从前住在哪一栋?”大爷回手一指:“就是五楼,亮灯的那家正楼上,哎呦,这娃可是命苦哇…”大爷还没说完,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匆匆道了谢,转身大步跑进了楼道。楼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楼吊着一个昏黄的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霍博远一步跨几层台阶,连手电筒都没来得及摸,直接爬上了五楼。“苏棠?”霍博远本想敲门,谁知道门只是虚掩的,稍微一用力就推开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子,沙发上一道单薄的身影蜷缩着,霍博远走过去,沙发上的人从臂弯中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黑暗中看不清苏棠的脸,霍博远走过去,蹲在沙发边,他跑上来的时候很急,此时稍微喘了两口粗气,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苏棠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伸出手按住霍博远,轻声说:“别。”霍博远愣了,苏棠的声音带着颤抖,好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透着央求,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像一块冰,凉的吓人。“手这么冷。”霍博远站起身,脱下风衣,小心地包住苏棠的身体。黑暗中,两人都沉默着,霍博远能听出苏棠呼吸的急促,紧挨着他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可是他仍和霍博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努力给自己安全感。就好像这么多年,明明霍博远就在身边,可是太多的时候,他都只能一个人。苏棠闭上眼,已经不知道借着这黑暗的掩盖流了多少眼泪,他只能咬紧牙关,让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良久,身边一声叹息,霍博远伸出手将苏棠轻轻拥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耐心地低声安抚:“好了,好了,有我呢。”我已婚了霍博远的话就像一句咒语,苏棠的身体紧绷着,姿势僵硬地被霍博远抱在怀里,一动也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放松,靠在了霍博远的肩上。“这里是你小时候的家吗?”霍博远一手抱着苏棠,另一只手绕到他的背后,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苏棠的背,试图让他更加放松。“嗯,”苏棠把头埋在霍博远身前,声音有些含糊,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霍博远能感觉到被苏棠枕着的地方逐渐濡湿。“我很想他,”片刻后,苏棠又轻声开口。霍影帝有些慌乱,他没怎么哄过人,林兮喜欢撒娇,每次生气也都是做做样子,不需要他费心思哄很快自己就能调整好。“我知道,”霍博远理解出现了偏差,急忙认错:“今天在医院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刚刚我也知道了,昨晚小兮并没有受伤,是我说错了。”霍博远承认完错误还觉得态度不够端正,又郑重其事地补充:“对不起。”他认真的态度把苏棠逗笑了,苏棠在黑暗中仰起头看着他,借着月光,好像他线条生硬的脸庞都被晕染出几分柔和。突然,苏棠猛地坐直身体,用手捂住嘴,难受地干呕了一声,紧接着挣脱开霍博远的手,急急忙忙冲进卫生间。霍博远立刻站起身跟了上去,苏棠一手撑着洗手池,一手小心地护着肚子,弓着腰,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满头都是冷汗。“今天都没吃东西是不是?”霍博远一手替苏棠顺气,另一手扶着他的胳膊。卫生间里几年也没有人用,洗手池里味道非常难闻,苏棠努力吞咽口水,试图缓解这一阵反胃感,脱力般靠在霍博远身上,眉头紧皱着,瞪了一眼霍博远:“别提吃东西。”“好好好,我的错,”霍影帝再次无条件低头:“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苏棠点点头,手悄悄伸进外套口袋,那里装着苏鸣的信,还有那张霍博远的照片。霍博远弯下腰,把苏棠一把抱起,侧身从狭窄的卫生间里挤了出去。“放我下来吧,我能走,”苏棠双手环着霍博远的脖子:“楼梯里太黑了,你这样不方便。”霍博远收紧胳膊:“没什么不方便的,不会是你不想被别人看到吧,苏医生?”霍博远用脚带上门,一边下楼一边问:“你说这里如果还住着以前你们家的邻居的话,万一看到我们俩这样,会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