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毒牙王3号就如同是雕像一般,紧紧注意着路面的情况,而站在他右侧的那些毒牙特种部队的队员们也一动不动的注意力集中的注视前方。毒牙王6号蹲着身子向趴在一边的毒牙王3号问道:“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吗?”毒牙王3号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毒牙王6号转过身子,走到那些弯着腰、把着枪向外瞄准的两边的毒牙特种部队的队员们身边,低声说道:“全都注意,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各人都记好事前说定的射击位置,该打轿子上部的打上部,该打下部的打下部,打右边的打右边,打左边的打左边,绝对不能有错!听到竹哨响起,就一起开火!”他转回身子,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竹哨,递给毒牙王3号。
毒牙王3号双眼仍紧盯着那北边的御道,用左手将竹哨靠近自己的嘴边,却并不马上放入嘴里。屋子里一下子又寂静下来,除了人们的轻轻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当——当——当——”一阵锣声远远的传来过来,在那北边御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支百十多人的队伍,最前面的人骑着二十匹战马走在队伍的前列,而后面的人则簇拥着一顶八人抬的官轿,在两盏灯笼的引导下向着顺天府走去。虽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但那两盏灯笼仍然醒目的发出光芒,将那上面写着的那两个大大的“方”字照的十分显眼。
方明坐在那顶官轿里,正闭目养神。虽然他表面上十分的平静,但其实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乱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但他又实在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由于他现在的地位很特殊,再加上他心里有鬼,所以他的护卫队伍空前的庞大,除了他最信任的五十名亲兵外,还有二十名骑兵,五十名火枪兵,其保卫力量之严密,就连黄子牙和张华汉都自愧不如。
看着那支队伍越走越近,毒牙特种部队的战士们都平静的等待着最佳的机会和毒牙王3号的命令。由于屋子里没有灯,光线较暗,要是有人在这里恐怕都无法看清楚他们的神情,毒牙王3号眼神中闪出一缕寒光,他稍微提高声音,说道:“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把手指放在扳机上了!等我的哨子一响,大家立刻开火!然后按照事先说好的撤退!”
骑兵队伍的马蹄声都能清晰的听到了,那支保护方明的队伍已经来到了正对着毒牙特种部队预备好的伏击地点。毒牙王3号明白时机已到,他将左手中拿着的竹哨含进嘴里,然后端起面前放着的快枪,左手扶住枪身护木,右手握住枪托前端,右手的食指则轻轻伸进扳机护圈,并搭在了扳机上。
那顶八抬大轿的轮廓中心被毒牙特种部队的战士们牢牢的、稳稳的套进了枪的准星与标尺所形成的缺口中,大家的枪随着那顶官轿缓缓的向着左边移动。一声哨声响起,打破了这初夏清晨的宁静。“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起,轿子的丝绸窗户上立刻喷出了一阵血色,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从轿子里掉了出来。一些还在附近树梢上停留的飞鸟被惊醒,纷纷震翅高飞,“呼啦啦”飞到一起,紧接着又在天空中散开,在天上飞了几圈后,全部消失在远方。“有刺客!大家小心,有刺客!”伴随着枪声,各种惊呼声响起。
不待这惊呼声停顿,“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响,片刻之后第三阵枪声响起,除了第一排枪在轿子上留下十几个枪眼儿和轿子的那丝绸窗户上溅出的血液外,第二排枪和第三排枪全部射中了那本已死亡的尸体的头部,由于三十来发子弹全都准确的射中了那尸体的头部,那尸体的头颅纯粹成了一滩血肉、骨头和脑浆混合的血白色稀泥。
马蹄声响了起来,那是方明轿子前的骑兵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催马前行,试图绕过北边的御街,前往那栋可疑的小楼捉拿刺客。那些护卫着轿子的步兵则分成两队,一队抽出兵刃背对轿子围成一圈,而另一队则提着快枪,一边向小楼上射击,一边从街道边找来梯子,试图登上那条御街边的民居,从房顶上攻击小楼。
“嗖,嗖,嗖”几颗子弹从屋子的小窗户飞了进来,打在了对面的窗户上,将窗棱打得稀烂。
毒牙王3号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间屋子的,他在爬到那楼梯边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那顶轿子,却见那轿子下的地面已经有些黑糊糊的东西流了一地,他迅速的撤退后,对方的子弹才射中了窗户将窗棱打得稀烂。当毒牙特种部队战士们在房屋上飞檐走壁的狂奔跳跃到街道不远处的那个布匹店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到了从街道另一头传来的马蹄声了。“嘭”的一声轻响,毒牙王3号迅速关上了铺子的门。毒牙王3号与毒牙王6号耳朵贴在门后,仔细的倾听着街道上的动静。毒牙王3号问道:“街上没人看见我们?”
毒牙王6号点头道:“现在还没到卯时,街上冷清的很,一个人也没有,况且我们沿着房上跑动,没有发现人。”
那些骑兵显然已经抵达了那座小楼,他们口中的呵骂声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在这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回荡了很久。过了不多时,一些步兵的跑步声也传了过来,他们停留片刻之后,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打门。毒牙王3号与毒牙王6号立刻离开布匹店的前堂,迅速向后院奔去。站在后院中的布匹店的掌柜见两人进了后院,他们立刻将一堆柴草移开,露出个地洞,将毒牙王3号与毒牙王6号两人送入洞中,随后又将柴草重新盖好,接着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走向前堂,准备应付兵丁的查问。
地洞中已经站满了毒牙特种部队的战士,毒牙王6号低声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毒牙王3号说道:“得手了,我看见脑袋被大家射成了稀屎,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用了替身之类的,教官告诉过我们,在没有确定绝对目标死亡的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毒牙王3号问道:“那,教官写给黄子牙司令的信什么时候送去?”毒牙王6号说道:“我已经交给掌柜的了,等确定方明死了再由他送去。”毒牙45号有些不太理解,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送信给黄子牙呢?咱们现在干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不可能知道的。”毒牙王3号说道:“不送信是不行的,教官说咱们这叫‘先斩后奏,事且从权’。况且咱们快枪所射出的子弹弹头与一般的枪不同,要是他们寻得此弹头,一看就是自己人的子弹,高层一定也能猜到我们教官和王小龙总队长的头上,所以与其被疑神疑鬼,不如将实话讲出。”“那,要是方明真的使用替身没死怎么办?”毒牙45号追问道。
毒牙王3号咬了咬牙,说道:“刘小六消息灵通,要是方明没死,那么咱们就再去杀他一次!”
硝烟散尽,战场上的景象令人不忍卒睹,在那被大炮轰的坑坑洼洼的一小块儿平原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本来这块平原长满了青草,放眼望去是一片葱绿,但它很快就被大炮轰的面目全非,颜色也由绿色变成了土黄色,最后则变成了红色,这是因为,血,已经将平原染成了红色。这片红色的平原在夕阳那血色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仿佛这里已成了非人间的存在。
日军步兵与中华革命军的战斗进行了一整天,双方都拼尽了全力。为了突破中华革命军军的防线,日军仅在上午就发动了五次猛攻,其攻击强度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凶狠,其参与进攻的人数也由第一次的一万人猛增到第五次的五万人。
由于日军所使用的填油战术进攻,而中华革命军则只守不攻,再加上荷兰战舰队被施琅的战船队给死死的缠住了,无法向日军提供足够的火力掩护,所以日军上午的攻势最终以失败而告终,损失兵力两万人,元气大伤。
依托工事壕沟进行防御作战的中华革命军的伤亡虽然没有日军大,但仍有八千人阵亡,并有五千数量的士兵负伤,不过,在张华汉亲自督战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士气高昂,牢牢的将日军的西进之路堵住。
在长江之上,施琅的中华革命军海军船队与荷兰战舰队的战斗也进行的十分激烈而残酷,双方都杀红了眼,整个长江之上到处都是炮声,到处都是硝烟,到处都是燃烧的船只残骸,到处都漂浮着双方士兵的尸体,长江江面上的有些地段甚至变成了红色。
施琅的战船队上的中华革命军海军战士们斗志虽然甚坚,但毕竟无法与荷兰主力战舰队的猛烈火力相抗衡。此次荷兰为了协助日军征服中国,它将数量占其国内主力舰队二分之一的战舰都派到了远东,这支舰队中的主力战舰甚至比留在其国内的战舰都要强大,因此其战斗力十分可观。在前一天的战斗中,荷兰战舰由于分心保护其运输船队,不能专心对付施琅的战船队,因而其并未彻底发挥其全部的战斗力。但今天就不同了,由于荷兰的运输船队集结成一个有利的防御阵形停泊于日军阵地侧翼,并利用其最外围的加强了火力的武装商船作为屏障,很有效的保护了自己的安全,因此荷兰战舰队能够全力对付施琅的中华革命军战船队,其火力优势终于全部得到发挥,战斗力已经比昨天提高了很多。
相比之下,施琅领导的中华革命军海军的战船队就显得有些劣势,他们仍旧把船队分成了两支,一支由施琅率领猛攻荷兰战舰队,而另一支则由海大富与黄龙率领,直扑荷兰运输船队,试图重演昨天的辉煌,一举将荷兰运输船队全部消灭。
中华革命军海军在荷兰外围武装商船猛烈火力的打击下,海大富与黄龙带领的战船船队虽然艰难的扑进了荷兰运输船队中间,并取得了大量的战果,可是其本身也损失惨重,几乎所有的小船都损失殆尽,最后不得不撤回上游重新休整。
施琅本人率领的战船队也与海大富与黄龙带领的战船船队一样,被荷兰人的优势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他的旗舰也数次身陷重围,若非后来赵子轩拼死来救,而海大富与黄龙带领的战船船队也整队重新加入攻击的话,恐怕施琅的旗舰都要被荷兰人摧毁了。
中华革命军海军与荷兰海军双方的舰队大战至中午,已各自都开始有些疲惫。看到无法取胜,施琅不得不下令暂时撤退到上游休整,而那荷兰战舰队则按照事先的约定,靠近了中华革命军陆军的阵地,用船上的重炮猛烈轰击中华革命军的阵地,给中华革命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不过荷兰人的攻击很快就停止了,因为施琅看到他们炮轰陆军阵地,率领没有修整好的海军舰队再次与荷兰海军拼命,直到荷兰人疲惫不堪并且饥饿难耐,开始少距离的退却后,施琅才再次下令回军休整并且吃饭,退避了一段后的荷兰海船上的指挥官决定先让水兵吃饭,然后再与日军协同与中华革命军海军与陆军作战。
到了下午未时,日军的又一次大规模攻击开始了,他们分成左中右三支队伍扑向中华革命军的陆军阵地,而在他们的侧翼,荷兰人的战舰则分成两队,一队集结主力直扑上游,去拦截施琅率领的中华革命军的海军船队,而另一队精选出炮火猛烈的荷兰战舰排成一字长队,沿着长江缓缓来回移动,用船上的重炮猛烈轰击中华革命军的陆军阵地,以掩护和策应日军的攻势。
在这种水陆夹击下,尤其是在荷兰战舰的猛烈火力打击下,中华革命军的伤亡一再增大,战斗开始后不到一个时辰,没有来得及多造防炮掩体的中华革命军的士兵就被炸死炸伤了四千多人。
拉锯战是非常惨烈的,中华革命军的伤亡已经让张华汉、莫萧等人感到十分的不安了,为了保护中华革命军左翼,而减轻自己的压力,张华汉数次派人去联络施琅,希望他率军继续与荷兰人缠战,但施琅的海军战船舰队始终未能突破上游荷兰主力舰队的拦截。看着长江上游的那场大战,张华汉不得不哀叹自己的失策,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两栖作战互相协同的重要性,他很后悔自己前天晚上在海大富面前说的那些话,施琅率领的中华革命军海军要是真的按照自己的话而撤退的话,今天他们中华革命军的一师恐怕将被所有荷兰战舰猛轰而败退了,但是虽然施琅拖住了荷兰主力战舰队伍,他俩人还是没有打好默契,俩人对于水陆两栖作战互相协同的战法都不懂,尤其是张华汉,暗恨自己白白多了几百年的历史知识,他认为自己必须为中华革命军陆军的巨大伤亡负责。
与张华汉同样心焦的还有施琅,他站在自己的新旗舰也是原来黄龙的旗舰“威海”号上,看着周围那炮火硝烟弥漫的战场,不断向身边的亲兵发出各种命令。
而黄龙的这艘旗舰是昨天中华革命军海军船队刚刚从荷兰人那里夺过来的一艘五十门炮的护卫舰,相比中华革命军的其它战船,没有包铁皮且没有隔水舱的它在防御能力上要差一些,但是它的火力显然要强了许多,但比之那些船身高大、大炮众多的荷兰战舰来说,仍显得稍逊一筹,故而在战斗中仍是处于下风。
一群黑衣亲卫使簇拥在施琅的身边,替他遮挡着不时飞过来的弹雨和船甲板破裂的碎片,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海军最高长官的安全。“嗖”的一声,一支鸣镝从一只小艇上飞了过来,插在旗舰船尾上的那个很大的草靶上。一名水手从船舷边奔来过来,将那支鸣镝拔了下来,从上边取下一张纸条,随后又奔到施琅身边,将纸条递给施琅。
施琅将纸条展开,却见那是张华汉的又一封求援信。他无奈的苦着脸摇了摇头,随即接过亲兵递过的望远镜,向着下游五里外的中华革命军陆军阵地望去。此时的中华革命军的阵地上已经被一片白茫茫的硝烟完全笼罩起来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任何动静,只有那设于阵地后方的炮兵阵地上的闪光和水面上的那荷兰战舰的炮火闪光仍不时透过硝烟传来,似乎那里的战斗更激烈了。
施琅看在眼里,心中烦躁,但是闭住眼睛深呼吸几下,这还是张华汉从现代学到的解除烦躁和各种不利情绪的方法,张华汉当初看到施琅全家被害的时候十分的痛苦,心中有些歉意的张华汉当初告诉他的,不但如此,张华汉还给施琅找了家大商家的女儿嫁给了他,但是张华汉对她再好,他也没有能力让火力差的中华革命军海军突破荷兰人的主力海军的防线,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带自己的主力舰队和第三舰队的那些火力强大的先进战船来了,可是那些商船价值高达数千万上亿白银的货物,翻手获得的利润更是无法想象,那都是实在不能放弃的巨大财富,施琅无奈,只能命令船队加紧攻击,想办法突破荷兰人的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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