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颜柳跟她不是亲的,没有血缘关系就不肯帮!
她就不该杀这只鸡。
话不投机,没人再开口,都沉默着吃完一顿饭,不过颜若没受啥影响,吃得喷香。
吃完饭,颜安平站在灶房门口,看颜若帮着洗碗,等洗完碗招呼她说:“颜若,我跟你说几句话。”
两人走到大门口,颜安平开口:“明天你去城里,你要是觉得那户人家不好可不要勉强,听说咱们这儿明年生产队要解散,地要分到各家各户,咱农村也有出路,我们可以多养点长毛兔。”
颜安平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开始大姑把男方家里条件说得天花乱坠让他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但几个小时候他冷静下来觉得未必有说得那么好,要不城里姑娘都那么多怎么会轮到农村的,说不定真是给大户人家当老妈子伺候一大家子。
颜若露出个笑脸说:“大哥,我没当回事,我就当进城玩儿一趟。”
借着月光,颜安平仔细瞧着颜若,听她语气轻松,笑脸也不是装出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好好考虑,不要因为着急离开家昏了头。”颜安平叮嘱说。
颜若笑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判断。”
她觉得别看颜安平长得五大三粗的,可是心思细腻,都看出她想离家了,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颜安平觉得妹妹跟以前不太一样,似乎比以前开朗,有想法有主见,他觉得这是因为妹妹长大了。
“穷家富路,再拿上八十块钱,我这些天还去城里卖香椿,还能卖十来天呢,咱们家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颜安平又说。
颜若接过了钱,她现在身上有一百块钱,钱多少能给她带来点安全感。
跟颜安平聊完,又听颜老实叫她:“颜若,进来。”
颜若进了屋,见李秋霜就在床边站着,问道:“爸,啥事?直接说吧。”
颜老实大部分时间都卧床休息,看上去面有菜色,精神也不怎么好,他平时就不怎么会说话,这时反复措辞后才开口:“那天红喜来的事儿,你别怪你妈,我在床上动不了你妈着急,对你的婚事考虑不周到,看在你妈抚养你多年的份上,你别怪你妈。”
颜若语气轻松:“爸,反正任何人都拿捏不了我,这事儿就过去了,现在是新社会,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没人逼得了我,我会对我自己负责,也用不着责怪怨恨任何人。”
她说的是心里话,她要做的事情是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她想走出农村走向城市,这比跟李秋霜计较纠缠重要得多。
反正,以后也不会跟李秋霜母女有过多来往,没必要放在心上。
听到这一番话,颜老实很欣慰,明显感觉颜若长大了,比之前有想法有主见,但愁的是李秋霜真把她惹恼了,她连声妈都不肯叫。
看颜若进了东厢房,李秋霜满腹委屈,说:“我把她养这么大,不过就是媒婆给提的亲不合她的心意,我又不像她大姑,有本事给她找条件那么好的对象,你别听她说不怪我,其实她心里还是有怨气,你现在动弹不了,这个家里里外外都靠我,我有多难啊,可压根没人体谅我。”
颜老实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只能安抚李秋霜,说:“她都说了是小事儿,我看她不在乎这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
晚上,姑侄俩挤颜若的小床,颜丹红说:“红喜给你提媒的事儿我今天下午听说了。”
颜若声音很平静:“反正没人能胁迫我,都过去了。”
她们说话也没避着颜柳,颜柳就在黑暗中竖着耳朵听着。
颜丹红坐直身体,她听说后很生气,有心想要找李秋霜理论掰扯这件事,她忍了又忍,现在还是想要去找李秋霜算账。
颜若越平静她越觉得该替颜若出头。
“睡吧,大姑,不是啥大事。”颜若说。
颜丹红想了想说:“你的婚事以后我来管,即便老太太这家不成,我在城里随便给你找一家,都是正常人家,肯定比你后妈还有媒婆给你找的强。”
她娘家侄子侄女好几个,她没那么大能力管不过来,但颜若已经受了欺压,她看不过去,当然要出手相助。
颜若有点感动,说:“谢谢大姑。”
颜丹红温声说:“睡吧,不用想东想西的。”
颜柳羡慕极了,以后颜若的婚事有大姑管,大姑认识的人多,颜若肯定能嫁到城里,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颜若的命也太好了吧。
她羡慕嫉妒到睡不着觉。
第二天四点多钟,颜安平兄弟就起床上山摘香椿,这次他们逼着颜柳也一起去。
颜若姑侄五点多起床,走路去县城汽车站,搭班车去市里。
下了班车只坐了一趟公共汽车就到了目的地,他们站在胡同口,颜丹红朝里指着,说:“这一片都是四合院,但现在独门独户的少,大部分房子都挤着很多人家,跟过去的大杂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