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九想想应该也没什么事了,毕竟老帅在此,年轻人谁敢闹他儿子的洞房。
就起身去洗了澡,今天可是流了不少汗,好在新房连着的浴室非常方便,居然还有淋浴的莲蓬头,奉九鼓捣了半天,觉得很有意思。
洗干净了头发上油腻的发油,等了半天才有空和姑娘说话的秋声早已把换洗衣物放在旁边,她捡起一件猩红色的睡袍,想了想,还是让秋声又送进来一套松江布的内衣,让秋声回去休息吧,新郎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接着把内衣穿好,外面又披了睡袍系好带子,细细擦干了头发,这才走了出来。
一出来才发现,卧室天花板正中央原本璀璨明亮的枝形吊灯不知何时已被关掉了,偌大的卧室和连着的起居室里,只余下水池上方那十几盏散发着微弱光亮的圆形、长圆形花灯,那光亮透过花灯纸上镂空的一朵朵小花,在水面、铺着浅米色墙纸的墙面和铺着原木色的地板上,投射出一片片杂而不乱的朦胧的光晕,果然如自己想象一般,如月宫般美妙醉人,而挨着床边的小几上,还放着一对龙凤喜烛,不时地爆个灯花儿。
除了隐隐约约传过来的前院的喧闹声,到处都静悄悄的。
奉九散着头发,趿拉着拖鞋,随意地四处走着,她发现从天花板垂下来一些长长短短的灰色绡帘,随手撩撩这些半帘,心里是喜欢的。
还有门口那扇上面绣着芦苇荡和仙鹤的巨大的透纱黄梨木屏风,图案看起来很是眼熟,一看就是他们到过的盘山红海滩,而黄梨木边框没刻任何图案,毫无装饰,简约到了极点,也美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门一响,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步履微有些踉跄,奉九有点尴尬,不知所措地向后退着,直到停在桌旁。
宁诤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刚刚娶进门的太太正站在巨大的拔步床前的桌子一边,一袭猩红色的厚睡袍遮掩了她美好的曲线,她披散着头发,头发微弯,一双大眼睛波光潋滟,就像个暗夜精灵,俏生生地站在他的屋子里,他的啊……
宁诤迈步上前,奉九不安地往旁边让了让,宁诤走到桌前,自然地伸出双手,想把奉九抱进怀里,奉九看懂了他的意思,没回应,又绕着桌子转了半圈,与他保持一个直径的距离,低头伸手握住桌上茶婆子里的茶壶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贴着桌面往宁诤处挪了挪,轻声说:&ldo;喝口茶吧。&rdo;轻柔的话语像是怕惊动了蛰伏的巨兽。
宁诤脸色潮红,眼睛深处好像有把火在烧着,奉九看了一眼,又侧了点身子,她觉得宁诤的眼睛比龙凤烛的小火苗可热多了,不加掩饰的深沉的欲望已经盛不下,要从眼睛里滴出来了。
宁诤没说话,端起茶杯,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奉九,一饮而尽,好像他喝的不是茶,而是奉九。
奉九没敢看他,只是用手无意识地扯着桌布长长的流苏。
他端过圆桌上的托盘,上面放着两个酒盅,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床板。
奉九抬头看了看他,困难地挪动双腿挨过去,宁诤拿起一只酒盅塞到奉九手里,自己也端着另一只,里面盛着的,是清甜的葡萄果子酒,宁府的厨房自己酿的,里面更加了蜂蜜,取其甜蜜如同婚姻一般之意,他示意奉九端起酒盅,自己把胳膊绕过奉九的胳膊,鼻尖碰着鼻尖儿,宁诤眸深似海,紧紧盯着奉九低垂的眼睛,看着她如蝶翼般生动的眼睫微微扇动,两人把胳膊拧成麻花一般地喝下了交杯酒。
宁诤把托盘往地上的脚踏一放,再坐回床沿,不出意外地就看着对面奉九的脸越来越白,不但没有任何新嫁娘的羞涩之意,反倒像是被吓坏了。
宁诤忽然站起身,&ldo;我去洗个澡,你睏了就先睡。&rdo;
哦?奉九如听梵音,赶忙脱了拖鞋,爬到床的里面去,拉过一床丝被,把自己缠得严严实实。
这是奉九家陪嫁的架子床,床围子上百子千孙图很是考究,过去的嫁妆,都是从女孩小时候准备起,唐家是大家族,自然不可能马虎,这样的黄梨木也是从奉九很小起已经预备下了,但奉九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中式床,总觉得压抑,所以并没有打原本外面的那层月亮门,已经做到了尽可能的简洁。
其实上次醉酒从宁诤的席梦思床上醒来,她才知道原来人睡觉还可以睡得这么温暖放松。但现在她哪里敢有什么挑剔,如果宁诤能放她一马,让她睡青石板路面她也愿意。
宁诤很快冲了个澡出来,奉九闭着眼,想着自己到底是要遭罪了。
宁诤穿着一袭藏蓝色的睡袍,上了床,动手要把床上挂着的半透的床帏放下来,奉九在家也是从不放床帏的,这么说来她的确是个很挑剔的人,奉九检讨着自己的毛病。
不过现在打着装睡的主意,只好忍着不吱声。
宁诤挪到奉九旁边,借着要烧半宿的龙凤烛的光亮仔细地看了看这张芙蓉面,轻轻问:&ldo;怕么?&rdo;
装睡失败,奉九豁出去般地睁开眼,转头看了他一眼,悲壮地说:&ldo;怕……&rdo;倒像是课堂上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
宁诤:&ldo;……你虚岁都十八了,岳母、我娘在你这个年纪,都产下了头生子了。&rdo;
奉九硬着头皮说:&ldo;我发育迟缓。&rdo;
宁铮:&ldo;……&rdo;,他一把搂过她压在身下,又蹭了蹭,奉九的脸从白又变红了;他看了看她的脸色,再接再厉伸了手进了睡袍,越过内衣,找到最柔软的那一处,手指拢起虚虚一圈……轻笑着说:&ldo;那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