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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页(第1页)

“咕咕!”一声突兀的鸟鸣声响起。顾挽澜瞬间变了脸色,她?翻身坐起,正要下床之际,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死死地拉住。“去哪里。”顾挽澜回头,猝不及防看?进崔珏眼底,此时才发?现?,崔珏不笑的时候,一双眼竟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将人裹挟其中,然后彻底溺毙。只是如今到底不是说话?的时候。此声鸟鸣,乃她?交给萧沉的口哨。若有突发?之事,便?是以此声为号。本以为瞧着崔珏的架势,自己还要和他拉扯一番,不曾想,她?刚做出要拂开他的动作,他竟像如被火灼烧一般,率先收回了手。顾挽澜怔住,随后默不作声地起身,点?燃了烛台。从地上将自己的衣物捡起来后,她?径直转入屏风之后。昏黄的烛火,将坐在床上一动未动的人影,隔着屏风,送入了顾挽澜的眼帘。顾挽澜系好束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抿了抿唇,终是在床前站定,“是乐欢,方才我才想起和乐欢的约定,她?昨日有些受惊了,今日想要我去陪陪她?,我晚上便?不回来歇息了,你先睡吧。”属实是有些离谱的谎言。顾挽澜说出口的刹那,就?有些后悔了。谁家好人的妹妹会拉着姐姐在新婚第二日夜宿的啊!正在思索怎么补救之时,一团若有实质的热气侵入到了她?的身前。“外间风大,戴上这个。”顾挽澜有些意外地抬眼,就?看?到长发?微乱、衣襟大敞、赤着一双脚立于她?身前的崔珏。他双臂一伸,以一个近似环抱的姿势罩住了她?,顾挽澜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察觉耳朵上一暖,是什么东西罩住了她?的耳朵,同时间,清冷里沁着些笑意的声音也?在她?耳畔响起。“恰好我还有一幅画卷还未交付,今夜也?需去书房作画,夫人且安心去吧。”顾挽澜摸着耳朵上毛茸茸的耳套,下意识咬住唇瓣,心头思绪更加复杂。他似乎……真的很好哄。只是这般随口的一句交代?,就?能让他开心么?只是……若她?猜想为真,那这些恐怕也?只是他的伪装和有意为之。顾挽拉犹疑了半晌,临出门前,终是开口嘱咐了一声。“你自己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只是明日我回来,会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到时候你不要外出。”“好,我会在家等你回来。”暖黄的光晕中,崔珏面上笑容不变。房门一开一合,簌簌的寒风伺机侵入,卷走了屋内大半的暖意,然后无情?遁走。崔珏赤着脚在门后站了许久,似乎对此一无所觉。良久,他一双眼先动了。像是瞧见了什么极为厌弃之物,他踱步到了烛台前,没?什么表情?地伸出两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灯芯,直到将它彻底掐灭。这两日虽有疲惫,但或许是久梦成?真,他一直没?有睡着。所以,顾挽澜今夜翻身坐起的那一霎,他便?感知到了。他以为她?是做了噩梦。只是还未等他装作睡醒,起身安慰她?之时,他察觉到了一股来自身旁人的杀意。那杀意虽消散地也?很快,但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汹涌地、寒冷地的潮水要彻底将他溺毙。他不明白。他不明白,她?似是已经忆起了他们?之前的往事,可为何竟反而对他起了杀心?还有今夜,她?离开他,在新婚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想要去见的人到底是谁?崔珏任由自己的情?绪如屋内的黑夜一般疯长,然后将他不断缠绕、捆紧、绞杀……眼底泛着猩红的光。到即将窒息之时,崔珏却又低声笑了起来,在只有月色悄悄渗入的室内,竟有了一份悚然的意味。半晌,他止了笑,只是缓缓伸出手,犹如轻抚情?人滑腻的肌肤一般,将指尖触向那缕在他身前的月光,然后猛地将其在手中攥紧。没?所谓。想杀他也?罢。总之,他不会放手。“咚!”地一声。什么东西击打在了窗户之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崔珏充耳不闻,只披散着发?,赤着脚,一步一步踱回内室之中。“咚。”“咚。”又两次有节奏的轻响后,声音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良久,崔珏推开了门。寒风卷着雪,纷纷扬扬。崔珏撑开伞,径直走向了前方。“走吧。”树影婆娑,有黑影从身旁树上一闪而过。皇帝有旨,莫敢不从。可从崔琼接到旨意到现?在,崔琼已经等了许久。他的马车就?停在和护国公府隔着一条街的小巷子口,等到他在马车里再也?坐不住,他索性跳下了马车,去巷子口吹吹风,试图让脑袋冷静下来。“你说!十一去喊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咳、大公子毕竟成?亲了……夜晚喊人确有不便?。”马夫硬着头皮小声道。崔琼不知脑补了什么,瞬间炸开了,“哼!若让我知道那顾挽澜胆敢欺负我兄长!我定不让她?好过!”话?音刚落,便?瞧着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撑着一把?伞,一路上踏雪而来。崔琼心上一喜,连忙凑了上去,“兄——”可话?还未说出口,剩下的字就?塞在了喉咙口。兄长今日外面着了一身墨色鹤纹大氅,便?是连头发?都用一顶紫金小冠束起,明明手中只握着一柄竹伞,却通身气势逼人,分外令人不敢直视。旁人或许不知,可崔琼明白,一旦兄长做此打扮,那必是心绪激荡,起了杀欲。有人要倒霉了。崔琼默默缩回了向前迈过去的脚,只低着头,低声解释了一句,“乃陛下传召,或与此前呈上的密折相?关。”此前,崔珏在回京途中,曾给皇帝写了一份密折。密折写明,经过他的查证与拷问,萧隼引他们?和绣衣使去救的柔兰质子实为假货,而那伙人引以萧隼为首,恐正在逃窜的萧隼方为真正的柔兰质子。与那道密折一道呈上御前的,当然还有那位假质子人证。如今皇帝深夜召人入宫,当是陛下的查证有结果了。“可还有人被传召?”“兄长深夜出来,顾挽澜那边可会疑心?”崔琼没?想到自己竟和兄长同时发?问,忙搬了脚凳过来,急忙找补道,“不是,我本意是想说,兄长你见识的女人少,可能不知道女人向来心细如发?又敏感多思,可能她?面上十分大度放你外出,实际上却在恼怒你夜不归宿,还会疑心你是不是养了其他的女人,这般影响夫妻感情?就?不美?了。所以,如果兄长需要的话?,我明日可以故意找个时间去见见大嫂,好让她?知道你并?非在外眠花宿柳,而是与我一道。”崔珏收伞的动作一顿,“无妨,她?不会知道。”“?”崔琼有些懵了,夫妻不是夜间都宿在一起么?大半夜见不到人,怎会不知?想到某种可能,崔琼倏地瞪大了眼睛,“这才新婚第二日?!她?就?敢找其他的郎君?!”想起顾挽澜出门前头也?不回的背影,崔珏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戾气又从眼眸中翻涌而来。“崔琼,你找死。”完了。兄长的新婚生活似乎真的出问题了。这一刻,崔琼竟没?有被崔珏的气势吓住,反而开始替崔珏担心起来。只是如此时刻,他即便?抓耳挠骚好奇细节,想要立马替兄长筹谋一番,也?不得不先压下心思,只端坐在马车的另一边,小心睨向崔珏,回了之前他的问题。“共同被传召的还有绣衣使的人,领头的应是指挥使飞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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