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刺痛还只是小问题,更让人无法忽略的是刺痛过后的身体反应。他血脉偾张起来,燥热感游遍全身,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突出来,狰狞可怖。
他就是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被迫醒来的。按理来说他吸入的镇静剂分量不足以让他这么早醒过来,但现在他的身体意识却因为药效而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睁开眼睛,天花板在模糊的视野中旋转。
“嘿。你醒了。”一个研究员在他面前晃了晃手,“23号,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经历一场毫无知觉的睡眠以及强烈且辐射全身的疼痛,时钊的身体其实相当不舒服,无力感还没有完全消减,刺痛感也依然在体内肆虐着。但奇怪的是,他的大脑居然异常地清醒,仿佛升级过一样,处理信息的速度快了许多。
但与此同时,他先前感受到的那种奇怪的信息素紊乱状态比先前更明显了,那种极其强烈的摧毁欲正在他血液中翻滚着,似乎随时就要迸裂出来。
他正想动动自己的右手,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缚着,没法动弹。
“快,”研究员目不转睛地盯着时钊,推了推旁边那个人,“快去叫博士过来。”
时钊头疼欲裂,但仍然能清晰捕捉到“博士”二字——那是谁?
很快,围着他的众多研究员让开一条道,外面一个体型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
时钊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吴良峰。
“你居然提前醒了,不可思议,不愧是s01型alpha啊。”吴良峰打量着时钊,感叹了一声,“对了,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
吴良峰受曾向文推荐加入gospel,负责的也是改造试剂实验这一块。他在gospel里地位蹿升得很快,才刚进来没多久,就已经能与一些资历老的研究员们平起平坐了。他几乎在看到索伦星传上来的检测样本的第一秒就认出了时钊,并且迅速上报了这件事,成功地将这块肥肉划到了自己手里。
旁边的研究员面面相觑,“呃,博士,您认识他……?”
这是刚刚从索伦星过来的实验体,吴良峰怎么会认识?
时钊瞥了一眼吴良峰的胸牌,那里已经不再写着帝国研究所的标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英文字母。身为前帝国研究所负责人的吴良峰已经彻底成为gospel的一员,帝国沦陷程度可见一斑。
“哦,我们以前见过。”吴良峰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剩下的注意事项我跟他说就行。”
几个研究员应了声,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我之前跟楚中校聊过,”吴良峰坐到时钊身边来,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远方,仿佛想起了先前在帝国研究所的那次不算愉快的谈话,“可惜的是他不同意将你交给我——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你还是到我手上了。”
时钊脖子上还戴着信息素监测器,听得吴良峰提及楚玦,他那早已不稳定的信息素又剧烈波动了起来。
“哈哈哈哈,”吴良峰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上次猜的果然没错,你喜欢他。”
“怎么沦落到这里?”吴良峰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对时钊的到来非常感兴趣。他知道时钊不欲与他多说,于是开始自己猜:“你告诉他你喜欢他了?”
时钊抬眼看了看他。
吴良峰完全是误会了,以为时钊拿的是“被拒绝后因爱生恨转而投靠gospel”的剧本,他看时钊,就像在看一个暗恋惨遭拒绝的失意者。
不过这样的误会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还省得他再想其他借口来搪塞吴良峰。
他不说话吴良峰就当他默认,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还以为你会藏得更久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怎么,你在银翼舰队这么久,难道没有听说过楚中校拒绝alpha的英勇事迹?”
“你说什么?”时钊皱眉问道。
吴良峰说了这么多句才得到时钊这么一句回复,以为是自己说的戳到了他的痛点,当即抖出更多细节:“很多年前楚中校——那个时候他还是少校,还是很抢手的oga,喜欢他的人很多。不过捅破窗户纸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先前皇室宴会上就有个用信息素压制的alpha被揍得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还有啊,银翼舰队里也有人干过这样的事,人还在易感期呢,结果就被楚中校一个人解决完打包送走了,我想想啊……好像永久失去进入军部的资格了——说到这里你应该挺熟悉的了,你不也是这样吗?”
时钊不禁陷入沉思。
倒不是因为吴良峰的误会,他纯粹是想起来自己做过的事比这些人过分多了,楚玦还被他咬过好几次。
可那天他告白的时候,楚玦不仅没生气,还捏了捏他的脸跟他开玩笑。
那是不是说明……
想到这里的那一瞬间,时钊甚至完全忽略掉自己身体的不适,连带着那种摧毁欲都一并抛却,并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快了半拍。
时钊脖子上的信息素监测器霎时亮起红光,昭示着他信息素的强烈波动。不过时钊没有刻意收敛他的信息素波动,横竖吴良峰已经误会,不如直接让他认定自己的猜测。
“哎哎,别激动。不过楚中校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吴良峰看着他脖子上散发出来的红光,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缓步绕着他转了一圈,“gospel是目前对s01型alpha研究最深入的,你的信息素问题,只有我们gospel才能给出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