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过碘酒的伤口瞬间变得十分有存在感,陈晚刚上桌,陈勇阳就指着他的手肘嚷嚷开了,导致陈晚不得不放下筷子向周梅他们解释,皮外伤,结痂了,最多三天就能好。
下午陈晚拆开了新布,在做婚纱之前,他裁了两块进行测试。作为一个设计师,他必须对布料的特性有所了解,如此才能保证最终的成品在他的预期范围之内。
新布料的抗皱性能比普通棉布优秀,而且具有极强的可塑性,陈晚可以随意做出他想要的形状和效果。
测试完布料,陈晚信心满满地开始了婚纱的制作。
在陈晚看来,婚纱是最耗费布料的服装没有之一,他光是裁剪就花了两天。裁好的布料按照部位依次叠放,接下来是用时更长的缝合。
如果按照高定的标准,一件纯手工缝制的婚纱,通常需要十几二十位匠人花费数月的工时来共同完成。
当然,陈晚要是真这么做,他接下来几个月甚至半年就啥也不用干了。因此在设计沈文珺的婚纱时,陈晚没有添加太多的刺绣元素。
陈晚将裁剪中产生的碎布做成了缠绕的枝叶,准备用来缝在婚纱的领口、腰间与衣袖等位置。风穿过窗户将桌上的布料吹落在地上,陈晚弯腰捡起,室内的光线变暗,他这才反映过来不知何时外面已是漫天黑云。
屋外狂风大作,陈晚关上窗户,拿晾衣杆把屋檐下的衣服取了下来。陈星姐妹俩在堂屋看书,陈勇阳去向不明。
“星星你们看好家,我去他们送斗笠。”周梅他们在地里干活,雨随时可能下下来。
陈晚搜罗了家里的斗笠和蓑衣装进背篓里,远处山顶的树木随风摇摆,那弯曲的弧度仿佛随时会折断。
啪嗒——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滴极速坠落,陈晚的视线瞬间模糊,陈勇阳双手抱头朝他本来,陈晚盖了个斗笠在他头上,叫他赶紧回家。
雨下得太快太突然,上工的人不得不紧急收工,陈晚把斗笠和蓑衣分给半路遇上的陈前进“大哥,大嫂和山哥没跟你一块吗?”
陈前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有些急促“没有,你嫂子去祠堂抢收玉米了,大山在坳口那边。”
雨越下越大,在风的作用下斜斜地打在人身上,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陈前进的衣服便湿了大半,许空山整个人肯定该湿透了。
陈前进着急去看祠堂的抢收情况,陈晚把周梅的斗笠给他“我去找山哥。”
甭管许空山湿没湿透,陈晚都要把东西送到。
所有人全在往家的方向跑,只有陈晚逆风而行,泥泞湿滑的地面多次让他险些摔倒,陈晚咬牙站稳,竭力在雨中寻找许空山的踪迹。
“六儿。”许空山望见陈晚摇摇摆摆的身影,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加快脚步跑到陈晚身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滴水。
“山哥。”陈晚憋着的那股劲一下泄了,“我给你带了斗笠。”
许空山戴上同样在不停滴水的斗笠,取下陈晚肩上的背篓,把蓑衣披到他背后。
陈晚的到来出乎了许空山的意料,他胸口好似堵了团棉花,软乎乎地发涨。
许空山用力握住陈晚的手,雨幕成了他们的屏障,任天高地阔,渺小的他们永远是彼此的伟大。
“桌上有姜汤,快去把衣服换了一人喝一碗。”周梅头发半湿,是四人里淋雨最少的,陈晚他们到家时,她已煮好了姜汤,又烧了一锅洗澡水。
许空山从里到外都是湿的,陈晚比他好那么一点点,还剩后背一块净土。
放了大量老姜的姜汤冲得熏眼睛,陈晚咂摸一口,舌尖仿佛有无数针在扎。但是不喝的话,很有可能屁股就要被扎。陈晚不敢心怀侥幸,捏着鼻子将姜汤灌下去,出了一身汗。
洗完澡,外面的雨仍然没有要停的趋势,陈晚打了个喷嚏,麻溜地回屋给自己添了件衬衣。
“六儿再喝一碗姜汤。”周梅听见了陈晚的喷嚏,把凉掉的姜汤兑上开水,陈晚无奈照做,辣得鼻尖通红。
陈勇阳蹲在屋檐下试图伸手玩水,被周梅呵了一声,撇撇嘴站起身,抓了把玉米粒跑厨房爆爆米花去了,片刻后得到了一把乌漆嘛黑的焦炭。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百合东倒西歪,栀子花也落了一地,陈露心疼坏了,许空山找了几根棍子帮她把百合支起来。
天光放晴,陈勇阳指着院门的方向大喊“二姐快看,彩虹。”
刚刚还在为残花伤心的陈露顿时扬起笑脸,两个小孩兴奋地唤陈晚出来,生怕他错过这一奇观。
陈晚噙着笑抬头看着天边的彩虹,许空山回过头,眼里溢满了温柔。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