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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练气功,能使自己祛病强身,也能给人发功治病。发出的功力,能极大地调动人体防病抗病的内力,百病能治。许多不治的疑难杂症,中外医学专家,束手无策,而气功却能有效地将它治愈。为人治病,近距离发功,疗效神奇,远距离发功,亦显奇效。我的祖师爷在华山顶上发功,能给远隔万水千山的广州人治病。这种功力,如果暴炸性地发出来,几米、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均可取人性命。远距离也可致人重伤。如果练到最高层次,还可以打开‘天目’。什么是‘天目’?‘天目’就是第三只眼睛,它深藏在两道眉根上方。一旦‘天目’打开了,便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的视线。比如,山那边的人啊,牛啊,乃至苍蝇、蚊子、细菌,在山这边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人体内的肝啊肺呀,肠子肚子,地下海底的宝藏,它也能看得明明白白。如今什么超声波、电磁仪,什么遥感技术,深井钻探,所有的先进技术,统统都用上了,可许多事物,还是弄不清它的庐山真面目。可是,你如果开发了‘天目’,只要看一眼,就能了如指掌。这是多么巨大的生产力、战斗力啊!从前,人们常常幻想有‘千里眼’,其实这只‘千里眼’就在我们身上。因此,开发‘天目’是人的潜能的最大的发挥。这与猴子变成人一样,是人的自身的第二次伟大革命。我曾三上华山,亲自聆听过祖师爷的教诲。他夸我资质好,能刻苦,完全能开发‘天目’,并亲手授予我这套道装……同志们只要潜心修炼,你们就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气功大师……”

听到他那公鸡长鸣似的洪亮的讲话,见到他那魁梧的身躯,及其讲话时手舞足蹈的情态,竹海立刻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由于久远岁月的封锁,眼前的影像与记忆地里的图形对不上号。竹海在时间的长河里,苦苦溯游,突然他在大师左靥旁发现了一粒豌豆大的暗红的瘢痕。沉渣泛起,它明确向他昭示:他,不就是游鱼子,不就是五十年代与他同在昆阳师范就读的同班同学尤瑜么?海涛不断地啃啮着陡峭的岩壁,多少年后,石壁也会出现坑坑洼洼,江山不可复识。严酷的岁月的斧凿,远远胜过海涛的刀劈的伟力,人的血肉之躯如此柔弱,又怎能与坚硬的岩石相比?长期的风刀霜剑的刮削,当然会使人面目全非。不过,这一最富有特征的标志,就像一片最神奇的钥匙,迅速开启了竹海长期关闭的记忆的闸门,尘封已久的记忆,便似洪流汹涌地倾泻而下。

一九五二年的九月三日,昆阳师范开学的第三天了,挑着简单的行李卷,远道走出大山的竹海,来到学校。学校背靠郁郁葱葱的青龙山,面向滨湖广袤的田野。一条封闭的简易公里直通到大门前。木栅栏大门紧紧关闭着,两侧的白粉高墙上,分别书有宋体大字标语:

教育济贫弱;

三杆育英才。

门前有个四百米跑道的大操场,中间矗立着多副篮球架。周围绿树环绕,操场恰如碧海里的沙洲。校门前的平台高出操坪米多,当中高高竖立的旗杆上,飘扬着五星红旗,这是学生集合时天然的主席台。主席台两侧各有石砌的阶矶通到操场。学校左侧山势平缓,山坡上种着红薯、黄豆、花生、蔬菜。这是学生挥舞“三杆”中的一杆——锄杆的劳动基地;右侧低平狭长,是个田赛运动场。

木栅栏校门的左侧是传达室,有小门通到栅栏大门外。平时,学生、外来人员,通过登记由此门出进。传达不在,竹海穿过传达室,走进学校。传达室对面是理发室。此时,迎面从理发室走出一个中年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简直像一扇大门。他,笔挺的西装,整饬的花领带,锃亮的皮鞋。在大家都穿清一色的白衬衣、灰色列宁装的革命年代,在气温仍高、连十分讲究的教师都穿衬衣汗衫的九月,他的这身打扮,的确鹤立鸡群,独树一帜。竹海想,他一定是老师,便向他敬了个礼,问他新生报到处在什么地方。他却冷漠地笑着,怪腔怪调地回答:

“小伙子,我是‘教理化’的。什么报到报失,是教导处的事,我不管。你去问别人吧!”说着,便扬长地走出了校门。竹海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十分恼火:这位老师怎么这么傲慢?你不回答就算了,出语怎么如此唐突!难道死了张屠户,就得连毛吃猪肉?于是,他想踅进理发室去问别人。

“哈哈!‘搞理发’的,‘教理化’的,这个‘吊’,真会捉弄人。有趣,真有趣!嘿嘿,乡巴佬,多么可爱的乡巴佬!”

显然,理发室里的人刚才也听到了他的说话,才突然冲出这爆炸似的狂笑。还有两个探出门外,挤眉弄眼对着竹海做鬼脸。竹海好生诧异,学生喊他是‘乡巴佬’,他无所谓。怎么他们竟敢称老师作‘吊’?后来,竹海才了解到,这个‘吊’叫焦礼达,是学校的理发师,他是昆阳师范的特殊公民。解放前,他在有名的怡情花园当厨师,侍候达官贵人、地主豪绅、流氓地痞、名妓女变成的姨太太、还未成为姨太太的名妓女,十分卖力。他一心想伴着大腿往上爬,可是,大腿偏不让他伴,到头来还是个听人使唤的掌勺的。解放后群众要把他当作流氓来治罪,可他又顺风使舵,反戈一击,提供线索,协助政府抓逃犯。一时大家又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觉得他虽然流氓习气重,但毕竟是体力劳动者,是流氓无产者,还是工人阶级,就放了他一马。后来,他通过一些龌龊的关系,转到了昆师,先当厨师后当剃头匠。他仗着他是工人阶级,别人不敢说的他敢说,别人不敢做的他敢做。他对人常说,“昆阳的名人数洪鹢,他戴上礼帽,穿了西装,真是个人物。如今解放了,洪鹢是地主阶级,他的这套装扮,该送给我们工人阶级了。”从此,他就王八敬神,把他在旧社会穿过的西装,重新穿上。往往还恬不知耻地对人说,“你们看,我这副打扮,像不像洪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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