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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所以不得不注意我。&rdo;

&ldo;不过，怎么说呢，你也曾十分可爱。&rdo;

&ldo;喂喂，你这人生来就喜欢用过去时不成？&rdo;

男子微笑道：&ldo;哪里，不是这个意思，仅仅是从现在这个时刻坦率表达那时的心情。十分可爱，真的，尽管你几乎没跟我说话。&rdo;

他把刀叉放在盘上，喝玻璃杯里的水，用纸巾擦嘴角。

&ldo;这么着，在你游泳的时间里，我问浅井爱丽：你妹妹为什么不太跟我说话呢？莫不是我存在什么问题？&rdo;

&ldo;怎么回答你的？&rdo;

&ldo;她说你平时就不怎么主动和谁说话。还说你有点与众不同，身为日本人却讲中国话，比日本话讲得还多。劝我不必介意，并非我有什么特殊问题。&rdo;

玛丽默默地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

&ldo;不是我有什么问题？&rdo;

玛丽略一沉吟。&ldo;记不那么清楚了，但我想不是你有什么问题。&rdo;

&ldo;太好了！相当耿耿于怀来着。当然我是有几个问题的，但那终究是我自身的内在问题，若是那么容易给人看出来可就麻烦了。&rdo;

天黑以后　第一章（6）

玛丽确认似的再次看对方的脸：&ldo;我想我没怎么看出你的内在问题。&rdo;

&ldo;这我就放心了。&rdo;

&ldo;名字倒是想不起来了……&rdo;玛丽说。

&ldo;我的名字？&rdo;

&ldo;嗯。&rdo;

他摇头道：&ldo;忘了也无所谓，平庸到极点的名字，自己都时不时想忘掉。但自家名字这东西，还真不容易忘掉。别人的名字嘛，即使非记不可的也转眼忘个精光。&rdo;

他像寻找不慎失去的东西似的往窗外瞥了一眼，然后重新注视玛丽。

&ldo;我一直百思莫解，为什么那时你姐姐一次也没有下水？尽管天气又热，游泳池又那么漂亮。&rdo;

玛丽做出那种事哪里晓得的神情。&ldo;因为不愿意弄掉化妆，还用说！再说穿那样的泳装怎么可能在水里游泳呢！&rdo;

&ldo;是吗。&rdo;他说，&ldo;同胞姐妹，活法也相当不同的嘛！&rdo;

&ldo;毕竟各有各的人生。&rdo;

男子就她说的琢磨了一番，而后开口道：&ldo;我们为什么要走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呢？就是说，以你俩的情况为例，同一母亲所生，同一家庭长大，一样的女孩，可是性格的色调为什么截然不同呢？岔路口是在哪里出现的呢？一个是身穿高中泳装像海豚一样在水里游个不停……&rdo;

玛丽看他的脸。&ldo;要我此时此地用不到二百字向你作出解释，在你吃鸡肉色拉的时间里？&rdo;

男子摇头：&ldo;不，不是那样的，只是把忽然浮上脑海的东西‐‐大概是好奇心吧‐‐诉诸声音罢了。你用不着回答，我只是自己问自己。&rdo;他刚要吃鸡肉色拉，转念又继续道：&ldo;我没有兄弟姐妹，纯粹是想知道一下，想知道兄弟姐妹相似到什么程度，又从哪里开始不同。&rdo;

玛丽沉默不语。男子依然手拿刀叉，若有所思地望了一阵子桌面上方的空间。

他说：&ldo;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兄弟三人漂流到夏威夷一座岛上。神话，过去的。小时候看的，准确情节忘了，大体是这样的‐‐年轻的三兄弟出海打渔，遇上风暴，在海上漂流了很长时间，漂到没人住的海岛。岛很漂亮，长着椰子树什么的，果实压弯了树枝，岛正中耸立着一座很高很高的山。那天夜里，三个神人出现在三人的梦里，说道：在前方不远的海岸上，你们会发现三块圆形巨石，随便你们把巨石推去哪里。巨石停住的地方就是你们分别生存的场所，地方越高看到的世界越远。至于到底去哪里，是你们的自由。&rdo;

男子喝着水打住了。玛丽看样子似乎漠不关心，但耳朵听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