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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沉重的思绪,蓝蝴蝶很少有过了,大抵是被酒窖内漂浮的分子唤醒。
她找到一只杯子,指腹摸了摸杯口,走过一排橡木桶,每个橡木桶上都贴有标签,陈酿的时间、种类和名字,都是用法语写的,对她来说没有阅读障碍。
挑了一款陈酿时间最久的葡萄酒,盛出半杯,紫红色的液体很稠,拿起借着灯光打量。
她把这一系列行为归咎于无聊。
在法朵,她也频繁饮酒,并不是因为被河劲的酒吸引。
她想的是,只尝一尝。
尝一尝的量是可以浅到四舍五入当作没有的,所以她觉得可行。
从酒窖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原来已经黑了,透着微白,还没黑透,有一丝凉意。
蓝蝴蝶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心情变得不错,手里还剩下半杯酒。
她后来不记得私自开了河劲多少酒桶了。忘了数还是数忘了,她也不太确定。
不过这不重要,河劲发现再说,转念一想等河劲发现时她应该不在这里了,他也不会屑于专门因为这个事情跟她计较。
想到这个,她竟然笑出一声。
分不清是笑自己还是笑河劲,还是笑这件事情本身的幽默。
空气里传来幽幽的梧桐淡香,沁人心脾,心情的好转让步子也变得轻了。
河劲的房子着实有点大,她往回走耗费比来更久的时间,杯里的酒都走空了,她晃了晃确定是没了,有点后悔没多偷点出来。
是夜,客厅里还亮着灯。
蓝蝴蝶认出来方位,人刚走过去就听到河劲夹杂着怒的嗓音传来,说的是中文:说我要听的,跟人没关系别开口。
细听,还藏着点急色。
她轻倚着门沿,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河劲,光线刺眼,使人的视线变得走位,他的身和影恍若分离开。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把电话挂了,站在远处也这么看她。
河劲没她有闲情逸致,停了不出半分钟就移开了视线,侧过头扬手将手机朝沙发扔去,没扔准,手机跌进地毯里,还滚了两圈。
莫名击中了她的笑点,咧唇笑起来,学着他的动作随手将杯子松开,杯子原处坠落,碎得很快。
破坏往往能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人的愉悦,她望着晶莹的碎片发笑,觉得河劲摔得没她成功。
扶着门框抬步往里走,在她还没来得及察觉到,河劲已经冲到了她面前,不讲章法地一把抱起她,像扔手机那样将她扔进沙发,不同的是这次很准,人没掉。
迟钝的神经被身体上的瞬间转移弄得愈加混乱。
她下意识地带着不满瞪河劲:你干什么?
河劲倒是想干点什么。
可他又似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以为她走了,逃了,在半个小时内兵荒马乱的找。
结果可好,显然她是去偷喝他的酒了。
她这幅模样,和她身上浓得不能再浓的酒味,跟她第一次偷喝他的酒一个德行。
河劲胸腔里淤有一股子闷火,但他不想让自己低级到跟一个醉鬼过不去。
俯视着她忿忿不平的脸蛋,视线凝固住。
低沉的嗓音里辨不出丁点情绪。
就连刚才电话里的愤怒也宛若没存在过。
不想归不想。
他的拷问显得很没有力度,像是自己本身真的困惑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