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旃怒道:“你休想,就乖乖留在这里陪老子,看我后头几天如何调教你。”
彩儿哀号道:“不要啊,丁原,我不要跟这待在铁轮子里的老怪物一起!”
丁原安慰道:“彩儿,老鬼头不过是吓唬着你玩。你这就去找安阁主报信,然后与老鬼头回草庐等我回来。”
彩儿飞出丁原手心,说道:“丁原,你可一定要将小姐救出来啊。那老怪物说要将小姐铸成血鼎炼化,去晚了,小姐可就没命了。”
年旃道:“既然知道时间紧迫,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快带老子去那密林。哼,说不准运气好,老子也能争着一枚三叶奇葩。”
彩儿勃然变色道:“你、你也跟彩儿去找安阁主?”
年旃悠然道:“安孜晴老子是不想见的,她必定也没兴趣多瞧老子一眼。不过,我若不跟去,你偷偷溜了,老子后面几天却找谁去玩?”
彩儿一脸苦相,又不敢违拗,惟有认命,引着年旃朝着原路返回。
苏芷玉目送年旃与彩儿的身影消失不见,转眸向丁原嫣然浅笑道:“丁哥哥,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上路吧!那鬼冢的具体所在,连天一阁的记载中都语焉不详,我们到了大漠还须费番心思找寻。”
丁原却没有动,注视着姬雪雁徐徐道:“玉儿,你该知道她与我之间的往事,知道她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你更该明白我对大漠之行其实毫无把握。
“就是这样,你还要跟我去么?”
苏芷玉脸上的微笑淡去,柔和平静的眼神回望着丁原,幽幽道:“丁哥哥,有你这一句话,玉儿已经足够。
“正因为玉儿懂得姬姐姐在你心中的重要,所以更要与你一起将她解救出来。他日芷玉回归南海,也再无遗憾跟牵挂。”
说罢,盈雪仙剑清响而起,苏芷玉手掐剑诀微笑道:“快走吧,丁哥哥!”飘然御剑朝着北面飞去。
丁原楞了片刻,祭起雪原仙剑追着苏芷玉的背影,化作一道光华,隐入云梦大泽高空厚重的云层里。
两人的修为均是今非昔比,可从天陆南方的云梦大泽辗转至极北大漠,何啻迢迢万里?丁原心悬姬雪雁安危,惟恐去晚一步,铸成终生之恨,路上不敢稍有停歇。
饶是这样,两人也御剑飞驰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才进入了北地大漠。
鬼仙门乃天陆北方大漠里的第一大派,但千年以来,派中弟子行事皆甚为隐秘,从不曾暴露老巢所在。
只是在零星传闻中,隐约晓得鬼仙门的所在,乃是筑于沙漠地底的一处古代王公陵墓,对外称之为“鬼冢”。
依照着鬼仙门弟子出没的规律与频率,又大约可知,鬼冢应在大漠西南的“藏红泊”一带。除此之外,也只有当世极少几人确切清楚它的位置。
但既然晓得其外表应是座庞大的王公陵墓,也总好过大海捞针。要不然,丁原与苏芷玉真要掘地三尺才成了。
丁原与苏芷玉接连走访了一天,询问遍藏红泊周边的住民与路经的商旅,结果一无所获。
原来一千多年前,藏红泊附近曾有一庞大的沙漠之国,兴盛一时,势力直达天陆的汉州一带。
在其存在的四百多年里,无数的王公贵族尽皆于生前修建了地下陵墓,大则占地上千亩,小的也有数亩,粗粗估计直不下千座。
由于藏红泊曾是故都所在,故而这些陵墓也大多集中在此左右。随着大漠之国的衰亡,岁月的涤荡,许多陵墓都已不可考。
要是丁原与苏芷玉想把这上千地下陵墓一一访遍,姑且不说会否有漏网之鱼,时间上也极不现实。
到得这日傍晚,两人问遍一处方圆数十里的绿洲,依然毫无头绪。可彼此俱都微感疲倦,才发现已经两天两夜未曾有片刻的休息。
苏芷玉看了看天色道:“丁哥哥,乘着太阳还未下山,我们再朝西面行上一段,据说那里王公陵墓最为密集,若是能遇到一二知情人,说不准今晚就能救到姬姐姐。”
丁原何尝不是心急如焚,直恨不得立刻找到鬼冢,仗着雪原仙剑杀个七进七出,将那鬼先生碾成肉末。
可他一瞧苏芷玉稍嫌苍白的面色,和已被大漠风沙吹得尘灰如霜的衣裳,摇头道:“玉儿,我们还是就在这儿歇上一宿。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找到鬼冢的下落,你我的功力恐怕都先要折掉三成。等养精蓄锐一晚,明天我们再往西去。
“好在,鬼先生要将雪儿凝血铸鼎,绝非一两日之功。何况,他带着雪儿回返多有不便,也许如今仍在路上。”
苏芷玉明白,依照丁原性子,没有救出姬雪雁前,他纵然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也绝不会罢手。如今丁原提出休息,自然是为顾惜自己,宁可受着姬雪雁生死未卜的煎熬,也不愿累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