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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周谨却没让她喘息一分，再次将她拎了起来，扔至宋珏脚下。

宋宜先是一哆嗦，似是惧怕一般，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才回过神来，却已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只得拽住了宋珏的衣角，带着哭腔喊一声：&ldo;哥。&rdo;

宋珏艰难地动了动，看了眼脚下的人，低声唤了声&ldo;婉婉&rdo;，他尽力去看她身上有没有带伤，寻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心来，&ldo;既无事，乖乖画押便是，别惹这帮蛮子。&rdo;

&ldo;哥。&rdo;宋宜强撑着站起来，去看他身前的伤势，却不敢妄动，怕撕裂了他的伤口，&ldo;你既然如何也不肯松口，又怎能将我推至这不孝不义的境地来？&rdo;

宋珏话说得很艰难，嘴唇开合了许久，却没发出声音，好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ldo;婉婉，听话，你扛不住。&rdo;

两行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宋宜连人带声音都在发颤，&ldo;不，绝不。&rdo;

周谨冷笑了声，&ldo;宋宜，北衙和你宋家素来不合，明争暗斗了几十年，你以为能逃过陛下法眼吗？&rdo;

他走近，脚步声在这空荡荡的刑房中激起了回声，伴着火星的爆炸声，颇有几分鬼魅索命之感，&ldo;陛下知我北衙与你宋家素来不合，先前才让御史台那帮孙子去提人进京，既是顾着御史台的面子，也怕若我北衙单独前去，你宋家便没到皇城脚下来跪下讨饶的命。既如此，如今圣上却把你宋家交到北衙来审，人都说文嘉县主聪慧，竟连这点意思也看不穿？&rdo;

周谨脚步停在她身后，那股黏腻的气息便又环绕到了她身侧，&ldo;天子一怒，你宋家注定要命丧在此，以慰三万死不瞑目的将士亡灵！&rdo;

&ldo;宋宜，识时务者为俊杰。&rdo;周谨再次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拎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刑凳上。

眼前是盆旺火，炭火烧得毕毕剥剥，烙铁被烧得通红，宋宜不自觉地哆嗦了下。周谨看在眼里，不屑地笑了笑，&ldo;县主不必怕，你是个女人，这等皮肉伤，我北衙男儿虽个个粗鄙，却也血气方刚，不屑用这等酷刑欺负女人。&rdo;

周谨举起烙铁在宋宜眼前晃了晃，那红色刺得她眼睛疼，令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宋宜身子仍在哆嗦，连带着腕上的锁链也时不时地响一声，周谨轻蔑地笑出声，&ldo;县主既如此怕这皮肉之苦，可知腰斩极刑又有多痛？身子里的血尚未流尽，整个人已被拦腰切成了两半。&rdo;

&ldo;县主如此害怕，不知你爹和你两个兄弟又怕不怕？&rdo;

见宋宜不接话，周谨将那烙铁扔回了火盆中，&ldo;更不知你嫂子又当怕成何等模样？&rdo;

&ldo;当&rdo;地一声响，一直低垂着头的宋珏猛地抬起头来，眼神染了火光，分明是要吃人的模样，他喝周谨：&ldo;住嘴！&rdo;

周谨&ldo;噗嗤&rdo;一声笑出声来，&ldo;县主瞧瞧，你这哥哥对你可真是宠爱之至，真是见不得你受半分威胁。你爹和你弟弟也是这样，县主可要移驾去瞧瞧那二位？&rdo;

&ldo;闭嘴！&rdo;宋珏再斥他一声，再对宋宜说话，声音已和缓了许多，&ldo;婉婉，听话，随这位大人去画押。横竖不过是个死，我等男儿为保气节吃点苦头无碍，但你不同，便是死那也要走得体体面面，岂能容这群蛮人辱你？&rdo;

周谨拍了拍巴掌，这掌声在这般境况下显得格外突兀与讽刺，&ldo;世子说得对，横竖是个死，男丁保气节，女眷全体面，县主勿要不识好歹。&rdo;

宋宜死命摇头，眼泪珠子却止不住，落了一地。

周谨见她仍无松口之心，似是无意，随口一提：&ldo;即便县主此等尊贵之身也能受得了如此痛楚，那身怀六甲的世子夫人呢？&rdo;

他这话是问的宋宜：&ldo;你嫂子也同样受得了吗？&rdo;

第15章旧物

&ldo;阉人走狗，住嘴！&rdo;宋珏被激怒，忍不住挣扎起来，惹得身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周谨的脸色本来黑着，听到他这话，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两声：&ldo;阉人走狗？是，我北衙如今是听司礼监那帮老太监的话，但也比你宋家这群反贼高贵上许多！&rdo;

&ldo;你放屁！&rdo;宋珏怒极，口中竟蹦出了宋宜从未从他那儿听过的污秽之词。

周谨猛地飞起一脚，宋珏被正中胸口的一脚踹到墙上，随后又被缚在手上的铁链拽回来，&ldo;哗&rdo;地吐出口鲜血来。

血珠子飞溅了几滴到宋宜身上，宋宜伸手去摸了摸，有些木然地站起来，却不敢去看宋珏，只是问周谨：&ldo;我嫂子呢？&rdo;

宋珏咳嗽不止，听得她这话，唤她一声&ldo;婉婉&rdo;，声音已低到近乎听不清楚：&ldo;别去，听哥的。&rdo;

宋宜这话称了周谨的意，周谨自然没搭理宋珏的闲工夫，伸手冲宋宜做了个&ldo;请&rdo;的姿势，&ldo;县主这边请。&rdo;

宋宜木然跟在他身后，听他故作姿态地道：&ldo;世子十日前入的京，圣上好吃好喝地待着，就等着王爷来给将士们个交待。不想你宋家当真是乱臣贼子，竟敢觊觎这江山社稷。&rdo;

宋宜有些麻木了，懒得反驳，干脆没接他的话。

眼前是一条逼仄的长廊，廊上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被气窗的风一吹，忽明忽暗。宋宜随周谨走在长廊上，周谨回头望她一眼，她眼泪早已擦干，眼周却还红着，见他瞧她，缓缓开口问：&ldo;常州战况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