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过。”白葭为了催促他不停顿的继续往下说,几乎咬着他的尾音急促的立刻摇着头回答。
李问真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面色紧张而专注的白葭,“如笔记所记载,李良歧是上任提灯者,也是在数百年前造成那场天变的人。”
白葭隐隐直觉对方会说出什么惊闻,紧张得不自觉咬住嘴唇,然而听得李问真所言,嘴巴一松,还是不自觉的一下脱口惊呼。
“什么?”
她全身一震,刷的一下站起。想起李良歧护在自己身前情形,以及他和自己说话时温柔和煦的神色态度,她不可置信的摇头,“这怎么可能?”
李问真垂下眼皮,“怎么不可能。遭到那般惨烈的事,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住,即便是异常隐忍的李良歧。”
白葭听着李问真沉重的声音,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那一抹萧瑟凄凉所在,她张了张嘴,想问却不知为何有些胆怯。就在犹豫的刹那,她听到李问真像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开口。
“他遭到了一心想要保护的人们的一齐背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杀了他所在乎的人,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眼前。”
白葭震惊的捂住嘴,她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副惨绝人寰的景象,李良歧遭遇到的背叛简直比蚀骨之恨还要可怕,令人绝望而崩溃。
“那、那些人为何要这样对待想要保护他们的李良歧,那样做不是恩将仇报吗?”白葭深吸了口气,狠狠拧紧了眉头,怒睁着红了一圈的眼眶,咬着牙满腔义愤填膺。
李问真瞥了眼浑身颤抖的白葭,只见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既是愤怒又好像疑惑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语气隐隐疏凉。
“谁知道呢?有道是海枯不见底,人死难知心。在这个天地间最为可怕的东西之一便是人心。人心往往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
“这最后几页为什么被撕了?”
白葭把手下的书册来回急急翻了几页,想看看相关的记载,却发现最后几页全被人撕了,只留下每页靠近侧里撕的不彻底的几个晕开的字。
她凑近纸张,挤着眼睛极力辨认那几个破碎模糊的字,似乎是人名:一页是琼盏,一页则是宁宵与。
“先祖师李先河在记载之后,觉得那段过往的详细记述实在太过黑暗残酷,于是便撕去了那几页。而我所知的只是从我爷爷口中得知的大概,具体细节谁也不知道。”李问真无奈的耸了耸肩。
“不,还有一个人知道。”白葭出声,蓦然抬头,打断了李问真。
李问真看着白葭冷静笃定的目光,立刻猜到她所指的是谁,“你是说,叶阑声?”
“对。”白葭点头,眼神被点亮似的,“他一定知道。”
白葭说完霍地转向窗边走去,拉开窗帘向外张望,自言自语的道。“雨小了。”
“我要走了。李问真你多喝水,注意休息。”白葭嘱咐完便匆匆离开了李问真住处。
李问真站在窗前看着雨中白葭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抬头望向那沉沉的阴晦天际如同寒刃般的道道闪电,他抬起手指,默默念算了一下,眼底有光跳动。
只闪电却不打雷,果然这场已经连续下了两个月的雨,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第21章
叶阑声从黑暗的长河深处走来。看到那对惊慌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皱起眉。
女人妆容精致,穿着洁白的婚纱,男的仪表堂堂,一身整齐服帖的西装。显然是一场临时的变故把两人带到了这里。
让叶阑声惊讶的是两个人竟然会同时来到归墟。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你又是谁?”男的看了一圈周围,眼神落到面前提着一站古怪的黑灯,光线却照不亮面容的诡异黑衣男人身上,侧身把女的掩在自己身后,眼神警惕。
他看着两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抿唇。
两人的生息互相缠绕,看不到无颜面的幻化。事情看来比较棘手。
“这里是归墟,我是来带你们去往彼岸。”叶阑神看着两人愈发疑惑的表情,道,“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你、你是说我们死了?”女人掩着嘴,转过头去看男的,她的声音极轻,仿佛那是什么一大声便会成真的禁忌。
“不可能。今天是我和佩佩的婚礼。”男人握住女人瑟瑟发抖的肩膀,咬着牙盯着叶阑声,仿佛是他破坏了他们的婚礼一般。
“就在婚车到达后,你去开车门接新娘下车。雨势过大,鞭炮声很喜庆,完全没注意到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新婚祝福广告板。罗骁你虽然在那一瞬间护住了孙佩佩。但广告板上的铁边直接刺穿了你们两人。”叶阑声的声音冷然,仿佛是祭奠时祭言的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