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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他不能说：&ldo;这个在烟草店遇到你的抢劫犯叫文森特&iddot;阿福奈尔，他是个暴徒，他决心要杀你，我很肯定他会重新行动的。&rdo;

他应该说：&ldo;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rdo;

要避免说：&ldo;我们组织不相信我说的，但我说的是真的，他是个疯子，他无所畏惧。&rdo;

而应该说：&ldo;我们很快就会抓到他的，一切都会结束的。为此你必须帮助我们指认他，如果你可以的话。&rdo;

别说：&ldo;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小警员在白天值班，但这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我跟你保证，只要这家伙还逍遥法外，你就不可能安全。没有什么能阻止他。&rdo;

不要去提：&ldo;这些家伙去过你的公寓，偷走了你的证件，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找到你。&rdo;也不要涉及卡米尔能想到的办法。从大局看来，这不是他的错。

他最后说：&ldo;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担心。&rdo;

&ldo;我知道……&rdo;

&ldo;你会帮我的，对吗，安妮?你会帮我的吧?&rdo;

安妮点点头。

&ldo;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认识，知道吗?&rdo;

安妮说知道。然而在她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一丝谨慎，一种不安的神情像浮云一样掠过。

&ldo;外面那个警员，他在那里干吗?&rdo;

卡米尔进屋的时候，她看到他在走廊上。卡米尔扬起眉毛。通常情况下，他要么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要么笨拙得像个八岁的孩子。完全是瞬间就能从最好的状态变成最差的状态，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

&ldo;这是……&rdo;

一个音节足够了。对于安妮那样的人来说，甚至这一个音节都不需要。从卡米尔的眼睛里，千分之一秒的犹豫中，她都能了解。

&ldo;你认为他会回来?&rdo;

卡米尔没有时间反应。

&ldo;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rdo;

卡米尔犹豫了一秒钟，正当他想回答&ldo;不&rdo;的时候，安妮已经知道了答案：&ldo;是的。&rdo;她盯着他的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在这样一个本该互相依赖的时刻只感觉到他们彼此的孤独。安妮晃动着脑袋，像是在问自己：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ldo;他来过了……&rdo;终于，她说。

&ldo;说实话，我什么都不知道。&rdo;

一个说实话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是不会以这种方式回答的。立刻，安妮开始颤抖。先是肩膀，然后是双臂，她的脸色惨白。她看着门和房间的装饰，好像有人刚刚告诉她，这将是她最后的地方。想象一下有人指给你看你的灵床。卡米尔从没有那么笨拙过，他又加了一句：&ldo;你是安全的。&rdo;

这简直是对她智商的羞辱。

她转过头去对着窗子，开始哭泣。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能休息，能尽快重新恢复体力。卡米尔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一个目标。如果在照片上，安妮一个人都指认不出来，那么整个调查就没有办法继续了。而只要她给出一丝线索，只要起个头，卡米尔相信自己一定能顺藤摸瓜把他们全都查出来。

把它了结了。快。

他感到一阵阵眩晕，像是喝了酒，他的表皮开始爆裂，真皮像是层层剥落后飘浮起来，环绕着他。

他这是怎么了?

这一切要如何收场?

12:00

身份鉴定科的技术人员有个波兰名字，有些人叫他克里斯特科维亚克，另一些叫他克里斯托尼亚克，只有卡米尔发音准确：科里茨托菲雅克……他两鬓留着胡须，一副怀旧摇滚乐手的模样。他把他的器具放在一个小行李箱里，箱子的四个角是铝制的。

丹维尔医生给了他们一小时，因为他觉得他们一定会拖到两小时。卡米尔知道，他们要四小时。而技术员本人经验老到，他知道，这一切可能需要六小时，甚至两天。

他的卡片箱里拥有几百张的底片，他需要好好挑选一下。目标是不要展示太多，因为过不了多久，所有的脸看起来都会差不多，调查就会变得毫无用处。他挑出文森特&iddot;阿福奈尔和另外三个他同伙的照片，放在一堆照片中，还有这沓照片里所有和塞尔维亚人相关的照片。

他凑近安妮：

&ldo;您好，女士……&rdo;

声音很好听，非常温柔。动作温和、精准，很能给人安全感。安妮僵直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整张脸从上到下都是肿的，腰两侧放了几个枕头，她睡了一个小时。为了证明她非常努力，她挤出一丝微笑，没有咧开嘴唇，因为她不想露出破碎的牙齿。他打开行李箱想安装器械，技术员说了些套话。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精心打磨过的。

&ldo;有时候测试很快就能结束，相信我们会很顺利的!&rdo;

他露出了大大的笑脸，想给安妮鼓励。他总是尝试着让气氛缓和一点，因为一旦他拿出照片，安妮要么能够指出凶手，要么她就会突然陷入一种暴力的场景，要么她会觉得自己被侵犯，或者有人就在她眼前被杀害。这类的事都会浮现在她面前，所以氛围很难会是轻松的。

&ldo;但是又有些时候，&rdo;他神情严肃冷静地说，&ldo;需要多一点时间。所以，当您觉得有点累的时候，您告诉我，好吗?我们不着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