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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刘浤花言巧语地骗她，说不是他心狠，是怕她们娘俩一见，更哭得伤心，不如先不见，反正过不了几天就团圆了。

蜀花问：&ldo;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把我卖到什么地方去?&rdo;

&ldo;看，卖字说得多难听!&rdo;刘浤说他是行善，是从苦海里买人、赎人，却不当人贩子。他问蜀花，看他像个市井无赖吗?

那倒不像，蜀花看他一表人才，又很斯文，像个知书达理的人。

&ldo;那你担心什么!&rdo;刘浤说，&ldo;从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看中了你，你若嫁给我这样的人，你认为辱没了你吗?&rdo;

蜀花没有回答，有一点是明白无误的，被刘浤买来，再不济总比在妓院老鸨的淫威下更有个人样。

刘浤告诉她，连他都不敢占有蜀花，，他是恭恭敬敬把她送到天堂去，还说到时候她享了福，成了人上人，别忘了他就行了。

&ldo;我不懂你说什么。&rdo;蜀花被他说得云山雾罩，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来结局不会太坏，她此刻已经平静多了，恐惧感也渐渐消失了。

刘浤后来跟她说了实话。北京有一位王爷想娶个小妾，王府是什么样，蜀花想都想不出来，到了那，她就是掉到福堆里了，穿金戴银，珍馐美味，刘浤说，和她在青楼里卖笑，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

蜀花对这样的未来又怕又感新奇。父亲死后她家破落了，未婚夫家嫌贫爱富毁了婚，她终生会有什么好的命运吗?

蜀花问刘浤，又出力又搭银子，他图的是什么呢?

&ldo;问得有理。&rdo;刘浤说他是朝廷命官，要为朝廷办事呀。孝敬王爷是他的本份。

蜀花覚得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她最关心的是刘浤是不是真能把她娘接出来。

&ldo;只要王爷高兴，给你娘在京城买一栋房子，那不是小事一桩吗?伺候得王爷高兴，你还用求我吗?&rdo;

蜀花想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了，丫鬟给他盛饭，她也端起了碗。

刘浤笑逐颜开：&ldo;这就对了，你现在是步步踩莲花，碰上我你是碰上贵人了。&rdo;船在风雨肆虐的闽江上颠簸着，蜀花的心也经受着颠簸之苦，她仿佛又看见了闽江畔的茅屋，还有她那望眼欲穿等她归去的娘。她哪里知道，她再也看不到她娘了。

雨停了，风住了，闽江畔泥泞的滩涂围了很多人，有打鱼的，也有农夫。

蜀花娘的尸体一半在水里，一半在泥淖中，她的眼瞪着，她的口张着。

一个农妇说：&ldo;好可怜，你看，张着嘴，这是有话要跟亲人说，眼睁得那么大，这是闭不上眼睛有难心事呀!&rdo;

这时过来一个挑青菜的老头，挤上来看了看，认出死者，他放下担子，说：&ldo;这不是台江边上那个老太太吗?&rdo;

有人问：&ldo;你认识她?那快去给她家报个信呀，多可怜啊。&rdo;&ldo;也不知是不小心掉江里了，还是想不开跳了江。&rdo;

挑青菜的农夫说，她家哪还有人啊!女儿前几天叫人拐走了，不知下落，老太太才疯了的，不吃不喝好几天。

人们同情地唉声叹气。

有人提议，大伙行行好，把老太太埋了吧。

有人赞成，也不能黄土压脸啊。

挑担人动员大伙凑几个铜板，买一副板材，叫这可怜的人入土为安吧。

人们纷纷解囊，不过大多是贫苦人，一人只能拿出几个铜板。他们抬起老太太的尸体向土崖上走去。

杨家茅屋的门板卸下来，成了灵床，有好心人在灵前点起了长明灯，烧了些纸。那边几个人在叮叮当当地砍木头做寿材。

这时，杨震川带着从人在小路口出现了，一望见小茅屋，就兴奋不已地大叫：&ldo;娘，妹妹，咱们时来运转了，娘，我回来了……&rdo;

然而，他立刻惊愣地站住了，茅屋门上飘着祭奠死人的岁头纸，院中停着尸体，围着一群人。

杨震川大叫一声&ldo;娘&rdo;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这喊声惊动了帮忙的人，都奇怪地望着他，杨震川认清了死者是他娘，狼嗥一样扑过来，跪倒在灵前，抱着娘的头大哭大叫：&ldo;娘啊娘，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呀!娘啊，我是来接你去享福了，你这么命苦啊!&rdo;

周围的人全都落了泪。

哭了几声，杨震川左顾右盼，大叫：&ldo;蜀花，蜀花!&rdo;

人们唉声叹气。挑担人才不得不告诉他，他妹妹叫人拐走了，他娘才疯了，不然也不会投江自尽。

杨震川干瞪着双眼，咕咚一下昏死过去。

第二章第十一节

舍不得虢季子自盘，也许就得舍出脑袋，剿了半生&ldo;长毛&rdo;的刘铭传连顶子都是太平军的血染红的，到头来他却包庇太平天国将领，冒着&ldo;附逆&rdo;的罪名，怎样论是非曲直?古董他所好，美女尤其爱，二者不可得兼，要鱼要熊掌?

寿筵总算结束了，李鸿章送走了一拨又一拨客人，相府逐渐安静下来，他才把刘铭传约到内书房里深谈。

李鸿章道：&ldo;省三啊，这次跟法国人的仗，打是要打一下的，打好了，可以少赔点银子，最终还是要和，和对国家有好处。我们不行啊，别人能吃几碗饭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肚子还不清楚吗?&rdo;

刘铭传心里阵阵发凉，没料到老师这么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