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并没有拦徐福。甚至有一席尊崇的眼神。
到了荆晨面前,徐福怜惜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已经不出汗了。”
这段时日的经历,使得荆晨逐渐没有了那种症状,徐福推理得出这个,所以才更可惜。
“我不后悔不听你的。”
“你果然是荆轲的儿子。”徐福几分怀念,叹道:“红日西沉,总有升起来的时候,而你明天呢。”说到这里,有对他固执不通与可笑狭隘的看法。
在死亡将临前,荆晨毫无惧怕,绝不如他自己曾说赢政的那样子,恰恰相对。“你什么时候能回故土,那一天是不可能来的。”他甚至语气平常笑着说话,“你跟我其实一样,我先死,但你困在他乡,没有自由,有何区别。不自由,却正是你讨厌的。你也不可能有在这有后人。你其实一无所有。”
徐福并不反驳或说明什么,来见他,是出于彼此存在渊源,说:“你总是令人不愉快,就像匕首之尖,跟你父亲荆轲一个样。而且你们父子都失败了。”
荆晨平静地笑了笑,说:“你找到了长生水吗?连影子还没见到吧。你那么聪明,知道自己活在什么当中吗?”
徐福发觉他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倒不妨吐露说:“没有。你想说那是假的。”
荆晨当然认为那不是真的,问说:“长生不老与海上仙药是从鬼谷子老爷爷得知的吧。”
徐福很难理解他的乐观,明知将死,却能从容话谈。既然命将休矣,不妨告诉:“确实如此。”
荆晨些许吃惊。
徐福此刻看了看四周,而后问说:“你觉得,在黑夜里升起太阳,是叫白天,还是黑夜?”
荆晨坦然:“我不知道。”
徐福忙道:“所以,你不知道自己有活下来的可能。你没有看见。”
荆晨不作声,拒绝背叛的办法。
“你和那位王子交好,只要以对付那王子为由,”徐福说道,“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荆晨鄙视此办法,道:“相反,我甚至帮他。”
徐福叹了口气,曾说过些忠告,早说过了。“如果你活下来,我真希望你能听的进去我说的所有话。”
荆晨视死如归。
“欲成大事,没有些狠辣手段,怎么在一群都是智谋高深者里存活呢?我是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难道你完全指望成事在天吗?”
荆晨无动于衷,坦然地笑了笑。人之将死,他这笑也是感谢。
徐福不禁愕然。
徐福又继续视着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就走了?荆晨心想,不愧是老奸巨猾,都是鬼谷子徒弟,没有一点师门之情,竟都不想在这看到死。
徐福脚步匆忙。
荆晨再看身旁这尊雕像,看着四周,仿佛置身在了众初次被绑到这的画面,他看着李茹云,不禁庆幸,至少她还活着,祝愿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当到了半夜时辰。
快马加鞭赶来的身影出现了!
阿拉手里镶水晶的黄金杖都扔下,完全是冲到荆晨跟前掐住脖颈。
如鬼魔一样的面容。
不但人愤怒,脖颈那圈羽毛做的环、耳朵上精美宝石耳坠、手指上晶莹闪烁的戒指、手腕串串翠玉质圆环,全都在颤!
可见有多愤怒。
就连胸膛上圆状、圈外像火焰的文身,都仿佛如火燃烧了起来。
很快荆晨被掐到脸面涨红,阿拉十根指甲都嵌入颈脖肉里,但绝不就这么掐死,松开双手,要慢慢地折磨至死。
“王!”这时忽有个兵来报,“有海盗通知,说弗加伦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