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乱流了;&ldo;第29班次&rdo;变成有翅膀的冲浪板了,摇晃着、扭动着、撞击着,穿过不稳定的空气。布利安的双手暂时被摔离横柄,然后又抓住它。同时,他把节流阀一路开到&ldo;停止&rdo;的地方,而飞机的涡轮发出动力的深沉咆哮声,是航空公司的检修棚厂外面很少听到的噪音。乱流增加了;飞机猛烈地上下震动;从什么地方传来承受过大压力的金属所发出的致命尖锐声音。
在一等舱中,罗伯任金斯紧抓住座位的椅臂,在麻木中庆幸那英国人设法把他的安全带系住了。他感觉到好像自己被绑在疯子的喷射动力高跃上。飞机又一次大跳跃,左翼几乎旋转到垂直的角度;他的假牙从嘴中飞出。
&ldo;我们要进去了吗?老天啊,我们要进去了吗?&rdo;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世界是一个撞击着、跳跃着的梦魇……但他仍然置身其中。
至少他暂时仍然置身其中。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19
19
乱流继续增加,同时布利安设法让767跨越那一大片渗进裂口的蒸汽。在他前面的地方,那个洞继续在机鼻前膨胀‐‐纵使机鼻继续滑离到右边时也是如此。然后,在经过一次特别猛烈的震动之后,他们脱离了急流,进入较平稳的空气中。时间裂口在右边消失。他们避开了……至于如何千钧一发地劈开,布利安并不喜欢去想。
他继续倾斜着飞机,但角度没有那么大了。&ldo;尼克!&rdo;他喊叫着,没有转头。&ldo;尼克,你没有问题吗?&rdo;
尼克慢慢地站起来,左手把右臂捧在肚子的地方。他的脸很白,下巴紧缩,露出痛苦的脸色。小滴的血从鼻子中流出来。&ldo;朋友,我好一点了。我想是手臂断裂了。对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儿而言,不是第一次。我们避过了,不是吗?&rdo;
&ldo;我们避过了,&rdo;布利安同意。他继续大幅度而缓慢地绕圈子,把飞机驶回去。&ldo;一分钟后请你告诉我:我们一路上要发现这个裂口,为何又避过它,并且情况最好是很好,无论你有没有摔断手臂。&rdo;
他把手伸向对讲机套环。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20
20
当布利安开始讲话时,罗蕾尔张开眼睛,发现狄娜的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她轻轻抚摸狄娜的头发,然后重新调整她在担架上的姿势。
&ldo;各位,我是恩格尔机长。我对此事很抱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我们没问题了;我的仪器板上一切正常。我再讲一遍:我们已经发现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但是‐‐&rdo;
他忽然挂断。
其他人等待着。贝莎尼席姆斯靠在亚伯特的胸膛上啜泣着。在他们后面,鲁迪仍然抓着念珠,念念有词。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21
21
当布利安发现罗伯任金斯正站在他身边时,他就中断了广播。这个作家身体发抖,宽松的裤子上湿湿的一片,嘴上露出一种奇异、沮丧的神色,布利安以前不曾注意到……但他似乎很沉着。在他后面,尼克沉重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身体畏缩着,仍然托着自己的手臂。手臂已经开始肿胀。
&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布利安严厉地问罗伯。&ldo;再有一点乱流,这架飞机就会分裂成大约一万个碎片了。&rdo;
&ldo;我可以透过那个东西讲话吗?&rdo;罗伯问,指着标示着&ldo;对讲机&rdo;的开关。
&ldo;可以,但是‐‐&rdo;
&ldo;那么让我来做吧。&rdo;
布利安开始抗议,然后放弃了。他拨开开关。&ldo;开始吧,可以讲了。&rdo;然后他又讲了一遍:&ldo;情况最好是很好。&rdo;
&ldo;各位,请听我说!&rdo;罗伯叫着说。
从他们后面传来一阵抗议的机器反馈呜咽声。&ldo;我们‐‐&rdo;
&ldo;请以你正常的声音说,&rdo;布利安说。&ldo;你会震破他们去他的耳膜。&rdo;
罗伯显然努力要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以一种较低的声调说话。&ldo;我们必须转回去,我们做到了。机长刚告诉我说,我们真是好险。我们极为幸运……也极为愚蠢。我们忘记最基本的事情,你们知道的‐‐虽然我们前面的情况一直很好。当我们第一次穿过时间裂口时,飞机上醒着的每个人都不见了。&rdo;
布利安在座位上猛然一动。他感觉好像有人重殴了他。在767机鼻前面,大约三十里远的地方,微微发光的菱形又在天空出现,看起来像一种巨大的半宝石。它似乎在嘲笑他。
&ldo;我们现在全都醒着,&rdo;罗伯说。(在主舱中,亚伯特看着那个黑胡子的男人昏沉沉地躺在走道中,心中想着,有一个例外。)&ldo;根据逻辑,如果我们试着那样穿过去,我们就会消失。&rdo;他想了想,然后说,&ldo;说完了。&rdo;
布利安关起对讲机扣环,没有去想此事。在他后面,尼克发出痛苦、怀疑的笑声。
&ldo;说完了吗?去它的,说完了吗?我们要怎么办?&rdo;
布利安看着他,没有回答。罗伯任金斯也没有回答。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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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莎尼抬起头,瞅着亚伯特紧张、困惑的脸孔。&ldo;我们必须睡觉吗?我们怎么做这件事呢?我整个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不想睡觉!&rdo;
&ldo;我不知道。&rdo;他满怀希望看着走道对面的罗蕾尔。罗蕾尔已经在摇头。她希望自然能够睡觉,只要睡觉,让这整个疯狂的梦魇消失‐‐但是,像贝莎尼一样,她整个一生不曾像现在那样不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