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起身,偏头去看蒋泊舟。
蒋泊舟睡着的时候要比他醒着的时候,更叫梁月觉得安心。
他眼眸深邃,总叫她想起深深不可见光的海底,也像那诱人而危险的沼泽。
他眼里常带笑,戏谑而得意,叫她痴迷,叫她害怕。
他呼吸沉稳。她掀被起床。
楼梯走廊都是声控灯,梁月踩着拖鞋走过,灯光幽幽,立刻追着过来,从二楼到一楼。梁月去翻衣服,莫说烟,连打火机都不在。她的衣服和包里没有,蒋泊舟的衣服更是。她昨晚分明看见蒋泊舟从那里头掏出一个烟盒来。
烟瘾混着忧愁烦闷涌上来,抓心挠肺,梁月咬着牙,将衣服口袋又翻了一遍。
没有。
她只翻出她的手机来,按亮屏幕,上头十几条消息,短信的是尹阙。她指尖点了几下,把他彻底拉黑。还有微信,是何绵绵。
点开,往上翻,梁月看见“对不起”三个字,便再也不想看,一路拉到最底,最新的一条是一点多,问她在哪儿。梁月将手机屏幕暗灭,却又还是不忍,又点开,回了一句:我在蒋泊舟家,没事,你睡吧。
何绵绵的消息秒回。消息框一弹出来,梁月就把屏幕按灭。像是烫手的山芋,手机被梁月丢到沙发上,陷进衣服里面。绿色的呼吸灯一闪一闪,要比梁月的呼吸自然得多。
烦躁更甚,只怕除了烟草无法可解。
“怎么醒了?”
梁月猛地转身。
蒋泊舟站在楼梯上头,灯光幽暗,将他眉弓衬托得更高。他身上穿着睡袍,系带松散,倒不如说是挂在胯上。
被捉住一样,梁月满身只剩下尴尬,目光从蒋泊舟身上移开,转身继续在包里翻,将东西都翻出来,带着烦闷,丢到一边。
“找烟?”蒋泊舟问。
梁月手上动作停下。“你把我烟收了?”
梁月回头瞪他,满眼写着难以置信。蒋泊舟丝毫不安都没有,走下剩下几层阶梯,趿着拖鞋,踱到玄关处,勾开抽屉,摸出一个烟盒来,又搭上一只打火机。
梁月伸手去拿,那烟盒却连她的手指尖都没蹭到。蒋泊舟将那烟盒和打火机一收,睡袍口袋深深,将它们齐齐吞下,抽屉空空,连合上都不必。
“蒋泊舟,你别太过分。”
蒋泊舟眉眼冷冷,往她走近一步,“饿吗?做点宵夜给你吃?阳春面怎么样?”
梁月眉心皱成川字,看着他揣着她的烟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