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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我又问：&ldo;既然原帐上只是油画屏一件，而原画背后也没有记载的纸签子，那么根据什么定为&lso;香妃&rso;画像呢？&rdo;曾先生笑着回答：&ldo;总之是官大表准。当时文物运到北京后（包括这幅画在内的一批文物是经曾广龄手从承德运到北京的‐‐笔者），内务部朱总长看见这幅画像，就说这大概就是香妃吧。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根据，只是顺口一说而已，就定下来了。&rdo;到此我方知所谓《香妃戎装像》也者，不过是以意为之而已。但这幅肖像画的是谁，尚待考证。

&ldo;香妃&rdo;洋装像第三幅洋装像，也和前两幅一样，既没有款识，也没有图录记载，更没有专门论述，将它说成是香妃像，同样没有任何依据。以上三幅，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传说中的香妃像。

第四幅是香妃吉服像。这幅像一般人很少见到。著名清史大师孟森先生在逝世前的最后一篇文章《香妃考实》中讲了这幅像的来源：

近日吴生丰培贻一容妃园寝神像，问其所从得？则云有太仓陆夫人藏。此夫人为陆文慎宝忠之子妇，徐相国郙之女，于民国二三年间至东陵，瞻仰各陵寝。至一处，守者谓即香妃冢，据标题则容妃园寝也。凡陵寝、园寝享殿皆有遗像，一大一小。小者遇有祭祀即张之。大者年仅张设一次。陆夫人以香妃之传说甚厖杂，亲至其园寝，始知流言之非实。请于守者，以摄影法摄容妃像以归。所摄乃其小者，大像封局，未得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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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的香妃（3）

容妃就是传说中的香妃，我们将在下文中详细解说。太仓陆夫人在东陵容妃园寝所拍照的那幅容妃像刊登在孟森先生的遗著《清代史》一书上，来源清楚可靠。笔者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的《清废帝溥仪档》中发现了一条史料，证实了东陵确有容妃像。这条史料是这样记载的：

毓彭（东陵守护大臣‐‐笔者）在民国十四年旧历八月十七日给天津张园胡大人信中说：&ldo;……护理总兵张之庆于毓彭未到任以先，听本地奸人之计划，视陵寝为奇货可居，凡官产官物一律排卖。各陵瓷器一百二十余件业已装箱运走。当铺所存软件，现正查点出售。红墙以内树株擅自砍伐。桃花寺行宫早已变价。其余裕陵圣容及容妃圣容均行携入署中。&rdo;

这条史料清楚表明东陵确有容妃像。这张容妃像与故宫现存的部分妃嫔半身吉服像，以及现藏在美国福利克兰博物馆的&ldo;心写治平&rdo;卷中的乾隆妃嫔画像相比，无论冠服样式，还是绘画手法、人物表情，基本是一致的。由此看来，陆夫人所摄的那幅容妃像还是可靠的。可惜现在不知流落到何方。

葬地之谜。被认为是香妃葬地的，起码有三处，即新疆的喀什、北京陶然亭北和遵化清东陵。

新疆的香妃墓位于喀什市东北郊区的浩罕村，占地30亩，是香妃的外祖父阿帕&iddot;霍加为自己的父亲阿吉&iddot;穆罕默德&iddot;优素福&iddot;霍加修建的，始建于明崇祯十三年（1640）。后来阿帕&iddot;霍加及其后人也陆续葬在了这座墓葬群内，成为了一座家族墓葬群。300多年来，经过不断地修缮、扩建才形成了今天的规模，共葬阿帕&iddot;霍加五代72人，现有墓堆58个。以前此墓称&ldo;海孜来特麻扎尔&rdo;，译为&ldo;尊者之墓&rdo;。也有人称为&ldo;阿帕克和卓扎尔&rdo;的，简称为和卓墓，直到现在还有人这样称呼。此墓群最初并无&ldo;香妃墓&rdo;之称，后来才传说香妃也葬在里边，但连守墓人也不知哪座墓堆是香妃的。再到后来，不仅&ldo;香妃墓&rdo;叫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亮，而且还明确了哪座墓堆是香妃的。更有甚者，有人将据说是当年运送香妃遗体的废旧驮轿也摆了出来，以证实香妃确实葬在那里。此墓建于1640年，而香妃之名正式出现于民国初年，况此墓又为家族合葬墓，而且迄今为止也没见到香妃葬入此墓的明确的文字记载，故称之为&ldo;香妃墓&rdo;应是后人附会之说。摆出的那副驮轿确是运送尸体用的，但怎么就能认定一定是运送香妃遗体的驮轿？据有关文献记载，此轿乃是咸丰六年（1856）运送一个死在北京的男子尸体时用的，从时间和性别上都与香妃毫无关系，根本就不能成为香妃葬入此墓的证据。根据中国民间习俗，已出嫁的女子死后，都要葬入婆家的坟地，而不归葬娘家祖茔。香妃既已成为大清皇帝的妃子，死后能归葬新疆娘家祖坟吗？大清皇帝的妃嫔死后都葬入皇家陵园，陪伴在自己的夫君身旁，还从来没有发现过皇妃死后归葬娘家祖坟的例子。因此说，香妃不可能葬入新疆喀什的&ldo;香妃墓&rdo;。之所以冠以&ldo;香妃&rdo;之名，无非想借助香妃的名望来提高此墓的知名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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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朔迷离的香妃（4）

至于北京陶然亭北丛芦乱苇中的土堆，当地老人称之为&ldo;香冢&rdo;，有人说是香妃的坟。此冢旁立有一碑，上面镌刻着：&ldo;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rdo;从碑文来看，葬于此处之人确为一女子，生前似乎发生过曲折离奇的情感故事，但其中未提香妃一个字，而且，大清皇妃死后岂能葬在荒草堆中？故此说也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