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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不知道怎么回话。石归庭抢先说：&ldo;我本要跟你家伙计换药，但是他说只收现银不做兑换;我说卖药给他，他说只收批量，不收零散药材。我只好自己去卖了再来买了。&rdo;&ldo;你要买什么药?&rdo;那少东家来了兴致。石归庭说：&ldo;都是些祛风寒、治跌打损伤的普通药材。&rdo;那伙计悄悄地跑进店堂，将石归庭原本就称好的药材递过来。石归庭说：&ldo;我五百文不止买这点吧，你照五百文的数量称给我就成。&rdo;石归庭原来要的那些药材本不需五百文，如今卖了药却能买得更多一些，自然是他赚了，所以笑得甚是开心。那伙计苦了脸去抓药，那少东家一看，便明白他们本来有便宜可沾，却给自己推了出去，遂叹气摇头：&ldo;这便宜本不该我们占先生的。先生买这么多药材，又不抓成副，是买了备用吧?&rdo;石归庭也不瞒他：&ldo;正是，这是替我们马帮买的。&rdo;那少东家奇道：&ldo;原来先生竟是在马帮做事么?&rdo;那伙计已经将药包裹好，石归庭从柜台上取了药包：&ldo;是，我在马帮做岐头。我这便好了，今日多谢少东家出手相助，下次来大理的时候，再来贵店拜访。&rdo;那少东家本待还要说什么，看他转身离去，也便不再追问：&ldo;先生慢走不送。&rdo;回头隔着柜台拍了一下伙计的后脑勺，真是个没眼力介的东西。石归庭回到马店，觉得饥肠辘辘，原来他卖药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时已是午后，大伙儿都已经用过了饭。劳成见他回来：&ldo;石大夫，你去哪里了?大家都找不到你人，就先吃了。不过符哥吩咐厨房给你温着饭菜，赶紧去吃饭吧。&rdo;石归庭将手中的药包递给他：&ldo;好，我正好饿了。去买药去了，帮我拿回房间去，谢谢。&rdo;劳成接过他的药包：&ldo;啊?你已经去买了啊，符哥刚还跟我说，让我下午陪你去买药呢，钱一会儿去他那里支取。你哪里来的银子?不会又是自己贴钱吧。&rdo;石归庭笑一笑：&ldo;贴什么钱，不都是马帮兄弟用的?&rdo;他在马帮，一切吃喝用度都是马帮出的钱，所以觉得自己有没有钱都无所谓。石归庭正端着碗哧溜哧溜地吃得香，符鸣进厨房来了，他在石归庭旁边坐下。石归庭一看见他，一口饭差点呛在喉咙里：&ldo;阿、阿鸣，你怎么来了?&rdo;符鸣看他一眼，起身去舀了瓢水过来，淡淡地说：&ldo;喝水。&rdo;石归庭乖乖地喝了一口。符鸣抬眉：&ldo;你继续吃饭啊。我就是过来看看。听说你已经将药材都买好了?一个人去的啊?&rdo;石归庭点头：&ldo;啊，对啊。我看大家都在忙，这是我分内的事，就自己去了。&rdo;&ldo;你没跟我拿钱。&rdo;符鸣说，&ldo;花了多少?&rdo;石归庭说：&ldo;其实也没花多少钱。&rdo;符鸣从怀里摸出钱袋子，摸出一块碎银子：&ldo;虽然花得不多，但这不是你的事，这是大家的事，开支里都有预算的。所以你没有必要为大家花钱。拿着，别老是替别人花钱，自己也要留点钱傍身用。&rdo;石归庭想一想，也是，自己还欠着他一大笔银子呢，于是将银子收起来，揣在怀里：&ldo;那谢谢阿鸣啊。&rdo;符鸣笑起来：&ldo;谢什么，这本来是你自己的钱。&rdo;不知怎么的，石归庭就是觉得符鸣笑得挺温柔的。符鸣坐在桌边也不走，就看着他吃饭。石归庭有些不自在，只好找话说：&ldo;啊对了，那四妞怎么办?&rdo;符鸣说：&ldo;正好有个相熟的马帮要去腾越，路过剑山，让他替我捎带过去好了。&rdo;&ldo;这没有关系吗?&rdo;&ldo;不会。一般的马帮经过剑山，都会主动跟群雄寨的人搞好关系，这次他帮我带马过去，正好是借花献佛，自己不需要再出血，为什么不乐意呢?&rdo;石归庭觉得言之有理，便放下心来。&ldo;你放心吧，四妞一送过去，你的事他们就不会再计较了。&rdo;石归庭黯然：&ldo;其实我早就放心了，只是觉得你损失太大，有些不甘心。我也不舍得四妞，这么好的马，给那头熊送去，怎么都觉得亏。&rdo;符鸣笑笑：&ldo;有什么不甘心，一匹马换一个人，这怎么算是吃亏?我觉得挺赚的。&rdo;石归庭赶紧低头扒饭，越想越觉得高兴，不知不觉笑意便掩饰不住地浮上面容。符鸣看在眼里也不做声。&ldo;吃了饭我同你去买两身袄子、鞋子。到了安多，天气就冷了，单衣根本就不抵事。&rdo;符鸣敲着桌子说。石归庭想起自己的包袱全都在逃命的时候丢了，这时节天气逐渐转凉，的确需要准备一些厚衣服。符鸣提出要和自己一起去，哪有拒绝的道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大理的街市还是非常繁华的，不过到了下午，再繁华的街市都会慢慢冷清起来。符鸣熟门熟路地带着石归庭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店掌柜一见就迎了出来，拱手行礼：&ldo;符锅头，发财发财，好久不见。&rdo;符鸣也抱拳：&ldo;张老板你也发财。&rdo;张老板说：&ldo;符锅头要买什么样的衣服?&rdo;符鸣指着石归庭：&ldo;这是我们帮新来的岐头，石大夫。这次我们要去安多送货，给他添两身厚实一点的衣裳，您给找一下。&rdo;&ldo;这个时节去安多啊?天气可冷了啊。&rdo;张老板显然也是清楚这一行业的人。符鸣苦笑一下：&ldo;没办法，推不掉的事。&rdo;张老板立马笑起来：&ldo;符锅头吉人天相，定然能够顺风顺水，顺顺利利地回来的。来，我给你找两身裘皮袄子。&rdo;这个时节还不到卖冬衣的季节，铺子里一水都是夹衣和单衣，新袄子还没做出来，去年卖剩的旧袄子都收在柜台里，张老板叫伙计帮忙，一起去柜子里取裘皮袄子。符鸣捏一捏那皮袄子，还算厚实：&ldo;大夫，来穿上试试。&rdo;石归庭本想说不试了，大男人的没那么多讲究，大小合适就差不多，但是看见符鸣期待的眼神，便只好拿起来套在身上。这袄子是羊皮的，这种天穿在身上还是有些热，石归庭背上都有些冒汗了。&ldo;还行，这件要了。&rdo;符鸣替他拉拉肩，满意地说，又对还在柜子里忙活的老板说，&ldo;张老板，再帮我们找一件，还是石大夫穿的。&rdo;石归庭拉拉他：&ldo;算了，买一件就够穿了。&rdo;&ldo;多买一件好，到那地方不怕衣裳厚，就怕衣裳薄。&rdo;符鸣非常认真地说。那张老板又找出一件压箱底的袄子：&ldo;符锅头，不好意思，这袄子我自打六月六晒过之后，就一直收在柜底，还没拿出来晾挂，有些发皱。&rdo;&ldo;没关系，我们也没那么多讲究，合身保暖就行。&rdo;符鸣说。很快两件衣裳都试好了。张老板拿了算盘算账：&ldo;这两件都是羊皮袄子，因为是去年的存货，所以一共算你四百文。&rdo;石归庭一听，冷汗涔涔，这么贵，赶一次马最多也就只能买三件袄子啊，他偷偷地拉了下符鸣的袖子：&ldo;算了，阿鸣，我只买一件吧。&rdo;&ldo;大夫，这钱不能省，一定要花的。&rdo;符鸣不由分说，便掏出钱袋来拿钱。&ldo;阿鸣，不用，我自己有钱。&rdo;石归庭连忙拉住他，伸手往怀里摸出中午符鸣给自己的那块银子。符鸣说：&ldo;你的银子先留着，一会儿还要去买点别的，鞋子、毡毯什么的都少不了的。&rdo;石归庭看着自己手里那块小得可怜的银子，得，就赚这么点钱，开销还这么大，这债真是越滚越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