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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帐房内只闻得一股子酸臭味，石归庭是大夫，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眉头都不皱地走上前，抓住那个孩子的手，粗略把了下脉，又伸手轻轻按压那个孩子用手抱住的右下腹，只轻轻一按，他便大叫出声。石归庭又让符鸣转问格西，这样病了多久了。符鸣转告格西的话：&ldo;说是这次病了两天了，以前也有，但是没有这么严重，吃了药就好了。&rdo;石归庭得出结论：&ldo;是肠痈。&rdo;&ldo;能治吗?&rdo;符鸣问。石归庭点点头：&ldo;阿鸣你和格西大哥将他压住，我给他用针。&rdo;说罢取出银针，又快又准往那孩子的身上各处扎去，很快，那孩子便不再翻滚，躺在c黄上呼呼喘气，想必是疼痛减轻了许多。拉姆坐在另一边轻轻地替弟弟擦汗，一边用安多话问石归庭。符鸣转达：&ldo;她问你这就好了吗?&rdo;石归庭摇摇头：&ldo;他犯病的时间有些长了，应该是慢性肠痈，需要药物慢慢调理才行，我现在只是为他止痛。&rdo;符鸣说：&ldo;那你带药材了吗?&rdo;石归庭摇摇头：&ldo;没有，不过要缓解这种病情也不难，就地应该能找到合适的草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我先找两丸药给他缓解下疼痛。&rdo;说着打开自己的包袱，翻了一个药瓶出来，到了两粒褐色的丸药，交给拉姆，让她给弟弟服下。然后起身：&ldo;我现在去找草药。&rdo;劳成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ldo;石大夫，我陪你一起去吧。&rdo;符鸣本来想陪他去的，但是想着这一家子都不知道石归庭的打算，便留下来给他们解释。石归庭想起以前翻过的那些医书，肠痈这种病，能治疗的药材很多，有些方子比较复杂，有些极其简单，目前这条件，恐怕只能去繁就简了。&ldo;石大夫，我们去哪里找药?&rdo;劳成陪着他出了帐房，一边走一边问。&ldo;就在这附近看看，我记得我刚在那边山脚下看到过败酱草的，这边应该也有。&rdo;石归庭四下打量了一下。&ldo;是吗?长什么样呢?&rdo;&ldo;说不上来，这个时节差不多都枯萎了，新鲜的是剑齿状叶子，开着黄色的花。&rdo;石归庭往帐房后边走。突然听见&ldo;汪汪&rdo;两声咆哮，抬头一看，竟然是刚刚吃饭时看到的那只獒。拉姆的祖父在帐房门口呵斥了一声，那条獒趴了回去。石归庭偷眼看了一下那条獒趴着的地方，原来它的窝在这里呢，一、二、三，好像有三只小獒。&ldo;呀，獒崽子。&rdo;劳成欣喜地喊出声来，又引起了獒的不满，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但是并没有站起来，那几只小狗钻在它肚皮底下吃奶。石归庭拉了劳成一把：&ldo;走吧，别惊动它了，凶巴巴的。回头看能不能讨一只过来。&rdo;&ldo;你也有这想法啊，哈哈，我也这么打算来着。&rdo;劳成笑着跳起来，&ldo;咱们想一块去了，一定要弄只回去。这家伙可厉害了，单打独斗的话，老灰都怕它。&rdo;石归庭咂咂嘴：&ldo;我怕主人不舍得给啊，要是咱们马帮多了条獒，那以后真是要省心不少呢。算了，先去寻药去。&rdo;这一带的败酱草不少，虽然好多已经枯萎了，但是药性也还在，石归庭带着劳成拔了不少。&ldo;够了，以后让他们自己来拔就好，这个很好认的。咱们还要赶着回去呢，晚了天一黑，不好赶路。&rdo;石归庭将败酱草在湖里洗干净，然后让劳成提着，一起回到帐房中。将药交给拉姆，并且告诉她如何煎药。然后对帐房里的格西一家说：&ldo;这孩子平时恐怕很好动，平时饮食也不太在意，吃了饭就去到处跑，所以引发了肠痈。&rdo;符鸣将他的话转译过去，又将格西的话转译过来：&ldo;的确如此，次仁平时非常贪玩，常常骑着马到处跑，误了吃饭的点，便只好吃冷掉的东西，有时候又吃得太饱，吃完了就去骑马。&rdo;石归庭点点头：&ldo;以后要特别注意他的饮食习惯，按时吃饭，少吃味厚的食物，吃了饭休息一下才出去活动，还有就是别受了寒。这个病只有慢慢防治。我让拉姆去煎的那个药，你们平时也是常见的，你们拔了来煎给他喝，多喝几天，病情会慢慢减轻。以后一旦有发病的迹象，你们也可去拔了来煎给他喝。&rdo;格西一家听得连连点头，末了还齐齐向石归庭鞠躬行礼，以感谢他的搭救。吓得石归庭连忙摆手推辞。符鸣的温柔交代好小次仁的事情，三人便辞行回去。格西一家千恩万谢，用马将他们送到山脚下，并且非常热情地表示期待他们明日再来。三人辞别了格西，踏上归程。劳成问：&ldo;怎么不跟格西要条小獒崽?&rdo;&ldo;我不知道怎么开口。&rdo;石归庭抓抓头，&ldo;再说这时候问人家要獒崽，好像有些趁机索要报酬的意思，有些不仁义。&rdo;符鸣笑起来：&ldo;就知道你们挤眉弄眼的在打小獒崽的主意。放心吧，我已经跟格西说了，他答应送我们一条小獒崽，明天去的时候再带回来。&rdo;&ldo;啊?真的假的，真的同意送我们一条小獒?&rdo;石归庭和劳成喜出望外，路也不走了，跳过去抓住符鸣好一顿摇晃。符鸣笑得非常开心：&ldo;自然是真的，明天咱们来抓狗崽就好了。&rdo;石归庭和劳成高兴得手舞足蹈，像得了奖赏的孩子一样，哪里还有半分成年人的稳重。符鸣好笑地看着他俩，小狗只有一条，而且这种狗只认一个主，就算是带回来，人家也未必会认他俩的账，不过这时候还是别泼冷水的好，难得看见他们这么高兴呢。三人赶在天黑前回到开亮的窝子，大家都翘首以待了许久，听说果真有牧民，还愿意帮助他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吃过晚饭，符鸣叫齐大家一起来商议送骡子过山的事。幺叔家的阿蛮虽然虚弱，但是经过两天的休息，已经勉强能走了，家茂的骡子断了腿，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长路。所以明天要多去几个人，万一骡子走不动了，还得靠人抬着走，好几百斤的家伙，也不是个轻松活，只能寄希望它自己走得动了。石归庭去看春生，他失血过多，多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他叫过家茂，告诉他自己的打算。&ldo;石大夫你是说，想让春生也去牧民家养伤?&rdo;符家茂看着石归庭。&ldo;是的。&rdo;石归庭点头，&ldo;春生目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需要找个地方静养。&rdo;&ldo;但是春生的情况，怎么能够单独留在这里呢?&rdo;&ldo;这就是我跟商量的原因，我留下来照顾春生和那两头骡子，等明年开春之后，我再带着春生回来。&rdo;石归庭早就想过了，不可能留下春生一个人在格西家的。符家茂摇摇头：&ldo;石大夫，这事就不麻烦你了。骡子是我的，春生也是我的人，要留下来的人自然该是我。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处理他的伤口、如何照料他的病情就好了。咱们帮里还有那么多需要照料的骡马，还有十来天的路程，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清楚，所以你是一定不能少的。&rdo;石归庭低了头：&ldo;对不起，家茂。我答应照顾好春生的，非但没有做到，还让他受这么大的苦。&rdo;符家茂摇摇头：&ldo;石大夫你别自责了，说起来我真要感谢你才是。你一直都在默默地照顾我们，又肯帮春生治病，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让我的良心得到了安宁，无论怎么样，我这辈子都将感激不尽。&rdo;石归庭捏了下符家茂的手臂：&ldo;都是自家兄弟，就别这么客气了。要是能帮上你们，这又算什么呢?春生的情况现在已经逐渐稳定了，过段时间，也许就会慢慢恢复起来。你要好好引导他，不过千万不要心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