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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家茂睁大了眼睛：&ldo;可是，他已经疯了啊。&rdo;石归庭长叹一声：&ldo;你没想过帮他把疯病治好?你有没有再去看过他?&rdo;符家茂索瑟了一下肩膀：&ldo;没有，我不敢去看他，我怕他不认得我了。&rdo;石归庭在心里腹诽：活该你这辈子打单身!&ldo;你应该去找他，也许他还记得你呢。&rdo;&ldo;他要是不记得呢?&rdo;石归庭没有正面回答他：&ldo;如果春生病好了，你还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rdo;符家茂一脸惊讶：&ldo;石大夫你能治好他?&rdo;石归庭不回答他，只问：&ldo;你就说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吧?&rdo;符家茂想一想：&ldo;如果他好了，我愿意和他重新在一起。&rdo;石归庭心里翻个白眼，就算是他没有好，照顾他也应该是你的责任。但是他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符家茂这样的人，你不能指望他能够承担起自己所有的过错。遂说：&ldo;你要答应我，你若是真的愿意跟春生在一起，以后再也不伤害他，那我就愿意去治一治，这需要你的配合。当然，治不治得好我还不能保证。还有一点，就算治好了之后，还要看春生自己愿不愿意跟你。&rdo;这个治疗少不了要符家茂帮忙配合，所以要把话说在前头。符家茂点了点头：&ldo;我一定好好配合。&rdo;符家茂也不是个良心完全泯灭的人，说到底，他就是个普通人，害怕犯错，犯错了害怕承担。此刻石归庭给了他一个救赎的机会，他定然是不会拒绝的。石归庭说：&ldo;那好，到了大理，我随你回去看看吧。&rdo;符家茂说到这个，神色又黯然起来：&ldo;阿鸣已经将我逐出马帮了，以后我就没地方去了。&rdo;这事石归庭不能替符鸣做主，只是说：&ldo;既然不能赶马，那就做点别的吧，年轻力壮的，不怕挣不到一口饭吃。&rdo;符家茂看着石归庭，非常诚恳地说：&ldo;谢谢你，石大夫。&rdo;石归庭微笑着摇摇头，表示不客气。其实他有些物伤其类的感觉，他虽然与春生素昧平生，但是春生爱的是一个男人，并且爱到发疯的地步，这样的强烈的感情，令自己很震撼，也很伤感，所以才想去帮他一把。乌云消散晚上开亮的时候，符鸣悄悄地问石归庭：&ldo;石大夫，我发现你真是神了，你用什么办法让家茂定下心来的?&rdo;石归庭但笑不语。符鸣好奇得要死：&ldo;石大夫，你就传授一二吧，别卖关子了。&rdo;石归庭说：&ldo;我答应家茂去替春生治病。&rdo;符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ldo;疯病你也能治?&rdo;石归庭摇摇头：&ldo;不能够确定，要看看病人情况再定。家茂说只要治好了春生，他就愿意再和春生在一起。&rdo;符鸣不以为然，朝符家茂那边瞪了一眼：&ldo;符家茂这东西，春生治好了也不该跟他。&rdo;石归庭叹息说：&ldo;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是他真愿意和春生在一起，春生自己也同意，这也未尝不是好事。&rdo;符鸣想一想，也是，就算是春生治好了，又有谁不计较他的病史，愿意同他在一起呢。不由得叹一口气：&ldo;春生这小子，就是个死心眼，当初看着是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啊。&rdo;石归庭听着，知道符鸣其实也是同情春生的，于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尽自己的能力将春生治好。&ldo;我到了大理之后，就不跟着去丽江了，先跟家茂去鹤庆看看春生的情况。&rdo;&ldo;可以啊，反正送到丽江的货也不多，其余的人都要在大理先等一会，有不少人也会回家的，你就先去鹤庆看看春生。让阿成跟你一起回去好了。&rdo;石归庭有些不安地说：&ldo;这样不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吗?&rdo;符鸣说：&ldo;货送到了，怎么也要休息几天的，没事，你去吧。&rdo;这一次过瘴气林的时候，大家都非常小心，也没出什么意外，很顺利地过了。晚上在竹塘寨歇息，符鸣将从腾越带回来的桐油送去给寨主，这是去时就说好的，要带桐油回来浸泡溜索用的。至于换溜索，那就帮不上忙了，因为新制藤索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一个月，马队不可能停留那么久。有惊无险地过了怒江，很快就到了石归庭上回遇险的剑山一带。石归庭想起上回的经历，还是心有余悸，而且至今还不知道那个二当家的后来情况如何。这些日子跟马队的人在一起，忙着适应新的生活，真的已经把群雄寨的事都抛到脑后了，然而到了这儿，那种恐惧感还是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白膺走在他边上，有点戏谑地说：&ldo;石大夫，前面就是群雄寨了。&rdo;石归庭打了个寒战，面部僵硬：&ldo;阿膺，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rdo;符鸣走在他们前头，回头对他说：&ldo;石大夫，你到我旁边来吧，一会儿要是碰上群雄寨的人，我跟他们说话就好了，你别出声。&rdo;石归庭心里一暖，像得到保护神的庇护一样，一下子觉得安心多了，赶忙跑上前，紧跟着符鸣的脚步。&ldo;不用担心，都这么久了，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rdo;符鸣仿佛知道他的心思。话是那么说，但眼见离群雄寨的山路口越来越近，石归庭手心里还是渗出了汗。符鸣递过来一个水囊：&ldo;来，喝点酒壮胆。&rdo;这酒是符鸣随身带的，但是平时他也很少喝，因为喝酒容易误事，只有停留某处歇两天的时候，马帮的人才会喝点小酒。石归庭接过酒囊，拔出塞子喝了一大口，酒很烈，苦中带辣，火辣辣地从喉咙烧到腹中，一下子觉得放松不少。符鸣笑起来：&ldo;感觉好些了吗?&rdo;石归庭抹抹嘴巴：&ldo;不管了，心一横，眼一闭，刀山火海也就下了。&rdo;符鸣说：&ldo;当初我看你上剑山的时候，神情十分镇定啊。&rdo;石归庭嘿嘿笑起来：&ldo;我那会儿真是视死如归了，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还有活路。现如今心境不一样，还是觉得活着好，所以胆子就怯了。&rdo;符鸣不由得盯着他多看了两眼，面上微微露出点笑容来。&ldo;要钱还是要命?要命的留下前来!&rdo;凭空响起一声惊喝，将石归庭吓了一跳，连忙缩到符鸣背后。躲闪间，七八个人骑着马从树丛后转了出来。符鸣拱手打招呼：&ldo;原来是向大哥。幸会幸会!&rdo;石归庭定睛一看，发现那带头的竟是上次的向青。向青也不下马，举手抱拳回礼：&ldo;原来是符锅头，好久不见。这次又发什么财了?&rdo;符鸣哈哈笑：&ldo;发财说不上，混口饭吃。大当家和二当家一向可好?&rdo;向青点头答：&ldo;都还不错。符锅头要不要上山去坐坐?&rdo;符鸣笑笑：&ldo;这次就不去了。回去替我向两位当家的问好，告诉熊大当家的，马待我回去后就送来。这些是我们马帮送给二当家滋补身体的，另外这点银子是我给兄弟们买酒喝的。&rdo;说着从褡裢中拿出一个盒子并一些碎银子，递给向青。向青笑眯眯地接过来：&ldo;多谢符锅头。我定然向二位当家的转告你的意思。&rdo;然后回头吆喝：&ldo;走吧，弟兄们，咱们去喝酒去。&rdo;说罢眼睛有意无意地在石归庭身上扫过，也没说什么，拨转马头，往山上去了。符鸣说：&ldo;走吧，没事了。&rdo;扬了一下马鞭，吆喝着骡马赶路。石归庭刚刚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吊得高高的，一句话也不敢插嘴，生怕被那些山贼再次惦记上。尤其是被向青的眼神扫过的时候，他觉得头皮都麻了，心慌得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直到向青拨转马头，才终于将心放回去，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终于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