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
陆安弛问:“这次案件特殊,受害者是秦顾问的多年好友。他受聘请专门为案件提供支持和帮助。”
“这些我都知道,钦州那个孩子我也还见过。”简妮话锋一转,“我只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动月章,让他肯亲自参与暴雪行动的。”
陆安弛微微侧头,眉头紧压着眼睛,是一个迷惑的神态。
简妮解释:“月章这个孩子,理性冷静得过分,从来没有‘不疯魔不成活’的习惯。凯洛格可以用自己儿子做心理实验,克莱德曼用自己做睡眠实验。但月章是从来不愿亲自参与到实验中去的。”
她说着,指甲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问道:“他为什么这一次却同意了,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了他?”
陆安弛回忆了一遍,似乎并不需要“说服”。只是他提出这个建议,然后秦月章便欣然同意。
“或许是秦顾问对暴雪毕竟感兴趣。”陆安弛说。
简妮摇头否定。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无法对感兴趣的案件采访,留下来也就没有意义。
简妮起身,刚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再次仔细审视陆安弛。
“陆局长,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你很眼熟。”
——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不费力气。
秦月章早就看穿了我别有目的。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是要把这件事闹大。
一个小小的技术员,死于心脏骤停。
这样的新闻层出不穷,最后吃瓜群众们都只会惋惜一句——加班制度太过变态,活生生把人给压榨没了。
魏钦州的死,无非也会归于这样的论调。他很快就会被所有人遗忘,成为茶余饭后并不有趣新颖的谈资,一瞥而过。
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可只是我知道,有什么用?我没有证据。
微曜科技是一个庞然大物,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呐喊,回声都只是一句——
杀人犯的儿子。
我的身份带来的原罪,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不可信。
而暴雪也只针对有钱有权的人服务,启动一次都是在燃烧金钱。我摆一辈子地摊,卖一辈子衣服,都赚不到那么多钱让我去接近暴雪。
把事情闹大,是我最好的选择。
所幸一切都按照我们的预料和计划在走。
但现在,我目光移向秦月章,他俊美的脸正对着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这是一个很多情的面相,任谁看这眼神,会不产生些非分之想呢?
我忽然想起我真正地站在雪城大学宽敞明亮的学术报告厅讲台上,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他自信从容地讲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东西。
而我,我局促地坐在最后一排,像是闯进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我与他之间,本来就宛如天渊。
可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魏钦州说的那个朋友。我只是想来看看,那个什么大记者简妮的儿子长什么样。
胸口仿佛升起一团火焰,灼烧着胸膛。我按住胸口,手下的心脏在不规律地跃动,什么东西要从那里破土而出。
好陌生的感受。
我忽略了这点让人不安的不适感,挑眉笑着说:“我们合作吧——假如你相信我的话。”
秦月章说:“合作?”
“如果你不是已经怀疑微曜科技,又怎么会有闲心在这里听我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