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从心又做梦了。
她的耳边传来刺耳的唢呐声,一声又一声刮着脑仁,逼她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大约是个面积一平方米左右的箱子,两边开了窗户,挂了两片帘子,箱子还在有节奏地晃动。
应该是一顶轿子。
乐从心眼前挂了半张红布,半遮着视线,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衣袖很宽大,平铺在膝盖上,袖口绣着金色的纹样。
她的指甲呈现出绯红色,大约是植物染料,颜色淡而清雅,一看就和现代的化工颜色不同。
这是——喜服?
乐从心晃了一下脑袋,上面叮叮当当的,她觉得脖子要断了,仿佛脑袋上顶了一个面缸。
我的颈椎啊,大约要骨质增生了。
乐从心想。
突然,轿子剧烈晃动了一下,停了,唢呐声消失了,轿外响起了一片惊叫声。
“他来了!”
“他来了!”
“怎么办?”
“快去报官——”
最后一句戛然而止,变成了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
“杀人啦!”
“救命啊啊啊啊!”
“快跑!”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嘈杂的脚步声乱七八糟响成一片,时不时还有重物摔落的声音。
很快,外面静了下来,或者说,死寂一片。
风卷着沙尘吹起了半扇轿帘,乐从心看到一笔黑衣慢慢走了过来。
黑色的衣摆,黑色的靴子,踩着满地的鲜血,稳稳走了过来。
风静,帘落,黑靴站到了轿前。
苍白的手撩起了轿帘,伸到了乐从心眼前。
手指修长,手掌白皙如玉,血管呈现淡青色,仿佛凝脂白玉中埋了青纹。
又是这只手!
乐从心心里又酸又胀,感觉有颗黄莲塞在喉咙里,每次呼吸吞咽,都带出苦涩的味道。
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乐从心的手腕,冰凉如水。
他说:“莫怕,我来了。”
应该是很好听的男声,可是乐从心却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