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抿着嘴唇不语,似不屑于回答这话,他冷冽地望了安宁一眼,就跃身跳起,消失在重叠的朱红房檐中。
安宁被他最后的眼神,钉在原地愣了半响,等回过神明白其寓意,跺脚气呼呼地道,
“这个臭云凌,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狗眼看人低!”
苏染夏揉着腿上肌肉,心里知晓,又是这丫头的控制欲作怪,要是有人没能顺着她。
她恨不得将对方十八辈,从老坟中拽出,狠狠地训上一通。
梧桐树上叶子落下,不知名地鸟在枝桠上叫着。
安宁公主踢着木桩,气消了大半,她才开口幽幽说道。
“你说云凌是狗眼,那从狗眼看到的你,又是什么呢?”说完,还作歪头状,似乎真的为这问题伤透脑筋。
她有意戏耍安宁一番,最初她还不能明白,眨着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过了须臾,安宁就涨红着脸过来,伸手打着她。
“连你也欺负我,本公主的威严不在了!”
她虽看着生气,但下手依旧知分寸,苏染夏杵在原地让她打,拳头落在身上就跟挠痒似地。
王嬷嬷站在远处树荫,看她们打闹嬉笑,拎着藤鞭走了过来,让她们顶着日头又是跳了几个时辰。
之后的王嬷嬷,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苛,好歹懂得了劳逸结合,给了她们几刻喘息时间。
白天在皇宫里练习,旁晚她就跑到‘识香阁’,向凌萝请教不懂的事情。
这样两头跑着,虽谈不上进步如飞,但总算不用挨王嬷嬷的骂。
嘴上不肯闲着的嬷嬷,将所有的嘴皮功力,都使在安宁身上,导致她的脸皮拉得一天比一天长。
让她烦闷的人,除了妖婆王嬷嬷,就是冷若冰山的云凌了。
永厦王朝夏长冬短,高涨的气温甚至让严冬,也惧怕地躲在一旁。
真不知,这样被阳光眷顾的国土,怎么就生出,云凌这样千年不化的雕塑来。
那日命他取回三两白雪,纯属想让他知难而退,好好戏耍他一番罢了。
谁知对方晌午出发,晚膳前,就带回一厚重木匣,里面装着的,正是不染一尘的白雪。
足足三两,不多不少。
京城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苍雪山上,才有这样圣洁的白雪。
她根本无从怀疑,对方的雪是从黑市买来的。
因为没人,能从山顶,完好无损地将它带下。
要知道,苍雪山与京城的距离,比之从山脚到山顶的距离,简直不值一提。
苍雪山高耸入云,山峰直插云霄,山顶与山麓冰火两重天,剧烈的反差,即使是冰块也会即时融化。
何况,是脆弱的白雪!
苏染夏见了也是惊讶不已,她伸手取出一些,指尖的白雪晶莹剔透,顷刻间就化成一滩雪水。
“我生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雪。”
永厦王朝虽是酷热国家,但依旧有许多父母,在给子女取名字时,用上‘雪’这个字。
即使,他们一辈子也不知道,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安宁虽贵为公主,却也是头一遭见,她探着脑袋观望几下,嘟嚷道。
“早知你能取到,我就让你取一箱回来了。”
苏染夏听了笑而不语,漫长路上,冰雪之所以没有融化,想必是靠着云凌的内力维护,与高超的轻功。
若她真的要一箱,恐怕是云凌也不能办到。
安宁公主望向云凌,他依旧是木讷着脸,心静如水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