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丑时了。”
宁王一手掀开围帐,“更衣,我要去看看王妃。”
宁王到王妃院落的时候,守夜的芍药和飘桂正坐在门檐下打盹。见他来了,忙起身。
芍药压低声音道,“王爷,王妃已经睡了。”
“我知道,我去看看她。”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院子他从未来过。院子没有留灯,只是靠着月光照亮。除了院落大门,门窗具是大敞。“为何不关门窗?”
飘桂点起灯笼,“天热,王妃不安眠,将门窗都打开,夜间透风,王妃还能睡两三个时辰。”
“没用冰?”
芍药、飘桂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宁王走进内殿,微风吹过,即便是夏日,夜间的风也带着一丝凉意。宁安侧躺在床上,上身只着一件肚兜,下身一条薄薄的亵裤。没盖被子,薄被被掀到了一旁。细白的肌肤上,一层薄薄的汗。
宁王站在床边,将手放到了她的背上。她的背很薄,那是常年被苛待的薄。手指沿着被中往上滑,到脖颈处停下。手指之下,就是肚兜的结扣。微微停顿,而后缓缓解开。
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确定什么,他只是知道,他今夜一定要确定一下。
宁安睡的并不安稳,她翻身仰躺,一会儿拉过被子盖上,一会儿又踢开。晚风凉,盖被热。
宁王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兜上,肚兜为黑色,花纹是绣虎镇五毒。与梦中她被剜心时穿的一样。他将手放在肚兜上,缓缓拉开。干瘪轻薄的肉体,骨头很明显,却没到戳出皮肤的地步,婉约微贲的左乳上,一颗小红痣,如一滴血色的眼泪。
芍药和飘桂站在门外,止不住的担心。正在她们想要找个借口进去看一看时,宁王走出来了。两人忙低头,宁王在伍德面前停下。“去送些冰来,多送些。”
伍德看了他一眼,“王爷,府中的冰不多,皇后娘娘说,雪姨娘怀着您的第一个孩子,府中的冰——”定要紧着她用。
宁王不耐,甚是烦躁。“让你拿来便拿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
宁王走出小院,出门时又停下。“日后府中的冰紧着王妃用。”
伍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还是道,“是。”
“还有。”他转身看向芍药与飘桂,“今夜我来之事,无须告王妃。”
“是。”
万里红花田,十里黄泉路。红花田没了主人,花儿们也无聊的紧,一一伸出去,绕满桥上,不是缠绕一两个人影,拖入浑浊不堪的河中。
“孟婆婆终究还是心软了。”纸扎人僵硬晃动到孟婆身边,雪白的脸,血红的腮。
孟婆轻哼一声,“不过是看不惯两人的蠢笨。”她用汤勺敲着桌面,“花田中,水井旁,一间草屋即可。”
纸人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叫来其他纸人准备建草房。“可是为宁王与云起姑娘准备的?”也是,若是这一世两人能解除误会,修成正果,总不能日后回来了,再席地而睡。
少了一个助手,孟婆手忙脚乱。曾经的千年,她只需要坐在亭中分发三碗茶汤,如今却要事事亲力亲为。若是两个蠢笨之人这一世还是如同每一世一样,她岂不是要忙碌的无休无止。
她可不是心软,只是年龄大了,做不动了,需要一个徒弟从旁协助。
明王妃嫡子百日,一众亲王,城中贵胄,均被邀请。当今皇上五十出头,有十子四女。明王是长子,二十七八岁。成亲虽早,却一直无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又是明王妃所生,自然是欢喜。
参加百日宴倒是没什么,只是这送什么,确是有讲究的。婚宴、寿宴、孩童满月百日宴,含义不同,应当送的东西也不同。雪姨娘、雨姝姨娘是妾,无资格参加这种宴席。青蔓姨娘也是妾,却因为娘家的关系,被明王妃单独邀请,便有了赴宴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