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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部队在口口铁路线上的重镇口县，扼住了铁路和公路的咽喉，同时也扼住了一条大江的咽喉。离驻地几十公里，就是著名的口口演习场‐‐按照上头的计划，这支部队以后将分驻在口口地区口省一市的战略要点附近，主要的作战目标是海峡对岸的口口岛。

&ldo;斯巴达，不错不错，这批人的素质不比当年的你们差！&rdo;老李‐‐射击教员灌下一大缸凉白开后说。

我想起白天老钱说的话：&ldo;都是士官军官，起码是大专程度，这么豪华的部队世界上也少有！&rdo;

是吗？回来后我转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ldo;吊儿郎当，都他母亲的兵油子！&rdo;头儿用典型的兵油子口吻评价道。

对了，就是这个！一支部队战斗力的高低，不仅仅取决于装备、训练，也不仅仅取决于指挥官的能力和后勤保障能力，而首先取决于有没有铁的纪律！再结实的桶箍不紧仍然没有鸟用！

&ldo;是呀是呀。&rdo;大家同意道，&ldo;明天集合起来，好好地训一顿。&rdo;

&ldo;什么明天！现在！‐‐全体，紧急集合！&rdo;

&ldo;军人是什么？是石头！……必须是圆石头！&rdo;我的政委开始训话，这位先后在口口政治学院和国防大学毕业的高才生说得很形象，&ldo;个别的尖石头也许有杀伤力，但是不会滚。我们这个部队，在打击敌人的时候，就是从山上同时往下滚的石头，越滚越快的石头，四千个圆石头到一万个圆石头一起滚下去，这是什么样的声势？什么样的力量！&rdo;

&ldo;一支部队，敢对着枪林弹雨冲过去，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任何一支部队都敢。一支部队被打败了、打散了，仍然能够自动地聚集成作战单位，自然地产生指挥官，自觉地去完成任务，这才是好部队！&rdo;

&ldo;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他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为任何艰难困苦所屈服！无论在何种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这才是我们这个部队的目标！&rdo;

轮到我讲话了。

我慢慢地扫视着下面的部队，以前那些首长的面容一一浮现在我面前……

老女人说：&ldo;我进这个门的时候比你大一岁，当时你爸爸是q部部长，只对我说了一句：&lso;党要你干，不干也得干！&rso;&rdo;

大白脸说：&ldo;我先告诉你，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rdo;

于是我用嘶哑低沉的声音问：&ldo;谁怕死？谁觉得大学生当炮灰委屈，举手！‐‐怕死，是人的本性，怕死不丢人，我就怕死！&rdo;

犹犹豫豫地有人举手，越来越多，最后大约有三分之一。

我想起在b市西郊，被单独关押的那十六天……

&ldo;手放下！&rdo;我嘴角显出一丝笑意，&ldo;刚才举手的，是真正勇敢的人，因为他们敢于说真话。不过，执行任务的时候，越怕死越容易死。死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你当逃兵回来，等着被枪毙的那段日子！

大白脸曾问我：&ldo;斯巴达，如果部长命令你向我开枪，你会怎么办？&rdo;……

我又笑了。很久以后他们才明白我的笑容代表什么，从而流传出一句话：&ldo;不怕斯巴达跳，只怕斯巴达笑……&rdo;

&ldo;&lso;军人以服从为天职&rso;，&lso;军令如山倒&rso;，&lso;官大一级压死人&rso;，听过这三句话？&rdo;

&ldo;听‐‐过！&rdo;

&ldo;如果我命令你向你的亲人开枪，你怎么办？‐‐不愿意开枪的，出列！&rdo;

静默了一分钟左右，有十几个人出列。

&ldo;半小时内送他们去口口军区，他们，不配在这个部队！&rdo;我命令政治部主任。

一片静穆的大操场上，又一次响起了这样的声音：&ldo;纪律，是一把刀……！！！&rdo;

第五十四章尾声

我回来了。

是在你的梦中吗？

关闭了车灯、发动机的越野车在黑暗中轻轻地几乎是无声地碾过了满地的落叶、春天的落叶，徐徐地滑下斜坡。树荫还是这样地浓密，海风还是这样温暖、湿润，正如这座小城还是这么清秀、这么安静。

春夜，梦外面那甜甜的、静静的、浓浓的春夜，没有星辰，没有月色，没有光，只有甜蜜的、甜蜜到酸楚的静谧和那一份几乎浓得化不开的春愁。

我来了。回来了，站在你的梦外。

你知道吗？

缓缓地松开离合器，缓缓地拉起手刹，缓缓地切断报警器电源，缓缓地推开车门，再缓缓地点上一支&ldo;七匹狼&rdo;香烟，还是不愿意下车，一个我再一次劝告另一个我：&ldo;说好的，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你的灯光。&rdo;另一个我似在反抗、在哀求，在诉说还没有看见灯光。

没有灯光？为什么？

那是你原来住着的房间，后来逼迫我搬了进去，你就住进了后门边的那一间。你怕黑，总是开着睡眠灯，然而现在没有灯光……另一间是你父亲的卧室，也没有灯光，书房、客厅的窗户也没有灯光，黑暗。为什么？

你们不在？你不在？参加学术会议去了？生病住院了？‐‐想起近来流行的那种可怕的疾病……跑过草地、跳过灌木丛、跃过栅栏，我停下了脚步，觉得胸间和两肩有酸酸的感觉，有一些慌乱：灯光！淡淡的、蓝蓝的灯光！熟悉的灯光映出了熟悉的淡蓝色有着竹叶花纹的窗帘，你在……这时才意识到已经下了车、已经不是离开你远远的了，离你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