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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问题就在此，是吧?&rdo;莱肯迅速回答。他的力量真令人难以相信，乔治想着。一会儿象个瘦弱、衰颓，手套太大、可以戴到手腕处的拳击手;一会儿他却已出手将你打得靠在边绳上，并且以一种基督徒的怜悯眼光打量着你。&ldo;我们不能动，我们也不能调查，因为所有探查的仪器都在&lso;乌戏团&rso;管理之下，也许就在吉若的手中。我们不能监视、窃听或者拆别人的信;做上述任何事情，都需要艾德比手下的&lso;灯夫&rso;，但是艾德比也和别人一样有嫌疑。我们不能质询，我们不能采取步骤限制某一个人查阅机密资料，做这些事便有惊动&lso;鼹鼠&rso;的危险。这是最古老的问题，乔治，谁能侦探得出侦探来?谁能不必和狐狸一起奔跑便闻得出狐狸味?&rdo;他又试着幽默地说了一句：&ldo;在这里是指&lso;鼹鼠&rso;。&rdo;

乔治费了好一番力气抢先一步，才在这条通往马场的小路上领先了莱肯。

&ldo;那就去找跟情报局对立的机构，&rdo;他叫道：&ldo;去找安全局，他们是专家，他们会为你把事情办好。&rdo;

&ldo;部长不会准的。你很清楚他和普溪对制衡的看法，而且他们的看法也很正确。让许多原来在殖民地当行政官的老头子去翻阅&lso;马戏团&rso;的文件。倒不如叫陆军去调查海军!&rdo;

&ldo;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rdo;乔治反驳道。

然而身为好公仆的莱肯已经准备好第二个比喻：&ldo;好吧，部长宁愿住在漏水的屋里，也不愿意看到屋子被外头的人拆毁。这样的比喻你满意吗?他有很好的理由，乔治。我们在外面工作的情报员大多数还是很优秀的，一旦安全局介入，他们就很难办事了。&rdo;

现在该乔治慢下来。&ldo;有多少人?&rdo;

&ldo;六百上下。&rdo;

&ldo;铁幕内呢?&rdo;

&ldo;我们估计有一百二十人。&rdo;对于数字及各种事实，莱肯从不会支吾以对。这是他赖以工作的黄金，用灰色官僚主义的泥土捏出来的。&ldo;就我自财政报告所能得知的，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仍在活动。&rdo;他向前跨了一大步。&ldo;我能不能告诉他你愿意干?&rdo;他的语气极为随便，似乎这问题只是形式上的。&ldo;你就接受这清理马厩的工作吧?瞻前、顾后，采取任何必须的行动?毕竟，这是你还在之时就发生的事，你留下的遗产。&rdo;

乔治打开马厩的门走进去后，又砰然一声用力关上。他们隔着摇摇欲坠的栅门彼此相望，莱肯那张略呈粉红色的脸上浮现一个倚赖的微笑。

&ldo;我为什么要说易金明?&ot;他闲聊般地问道：&ldo;其实那个可怜人姓裴，不是吗?&rdo;

&ldo;易金明是他工作时的化名。&rdo;

&ldo;我知道。那些日子的丑闻实在太多了，所以细节很容易就忘记。&rdo;停顿、摇动右前臂、击出。&ldo;他是彼尔的朋友，是不是也是你的朋友?&rdo;莱肯问道。

&ldo;他们在战前是牛津的向学。&rdo;

&ldo;战时及战后则是&lso;马戏团&rso;中的同僚。着名的韩‐‐裴搭档。我的前任一天到晚说起这回事。&rdo;他重复道：&ldo;但你和他从来都不很亲近吗!&rdo;

&ldo;和裴杰岷?从来没有。&rdo;

&ldo;不是亲戚了吧，我是说?&rdo;

&ldo;老天爷。&rdo;乔治低声说。

莱肯突然间又尴尬起来了，但是一个顽固的目的使他依然注视着乔治。&ldo;那样一来，应该不会有任何情感上或其它的理由，可能阻碍你接受这项任务吧?你一定要说清楚，乔治。&rdo;他忧虑地催促着，似乎&ldo;说清楚&rdo;是他最不希望的事。他等了一会终于决定放手一搏。&ldo;虽然我没亲眼目睹真正的例子，但我们总是有一部分是属于公众的，不是吗?社会契约（译注：即民约论，主张社会及国家乃是由人民契约组成，故主权在民，但人民要遵守自己制定的法律，才真正自由）是双方面的，我相信你一向知道这一点的，而裴杰岷也知道，只是谁为他争取呢?&rdo;

&ldo;那是什么意思?&rdo;

&ldo;就跟你明说吧，上帝，他挨子弹了，乔治。即便是在你那个习于枪来弹往的世界中，一颗射入背部的子弹也算得上相当大的牺牲了吧?不是吗?&rdo;

乔治一个人站在马场远端滴雨的树下，一边深呼吸，一边试着理清自己的情绪。他的怒意象旧疾复发一般地回来，使他也感到惊异。自从退休后，他便否认这股愤怒的存在，避开任何会触及它的东西：报纸、以前的同事、诸如莫鲁迪昨天说的闲话。在靠着他的机智及相当的记忆过了半辈子后，他让自己沉溺于忘怀。他强迫自己追求学术上的兴趣，那是他在&lso;马戏团&rso;时用来消遣的，但现在他不再任职，学问竟也不再具有意义，完全无意义。他有时真想叫：没有意义!

&ldo;把那些烧掉吧，&rdo;安妮曾想多少帮点忙地建议，她指的是他的书。&ldo;把房子烧了也可以，但人别颓废了。&rdo;

如果她所说的颓废是指听天由命，那她说对了，因为那正是他的目标。他曾经试过，真的试了，在他接近保险广告所乐于称呼的所谓&ldo;生命的黄昏&rdo;时，成为一个典型的靠利息过活的人，虽然并没有一个人‐‐安妮更别说了‐‐为他的努力表示感谢。每天早上当他起床，以及晚上又独自一人回到床上时，他都会提醒自己说，他从来不是一个&ldo;不可或缺&rdo;的人。他使自己相信老总临终前那可怖的几个月，当灾难以惊人的速度接踵而来时，他以错误的判断坏了许多事。偶尔他的职业本能会反叛地说：你知道那地方情势恶化，你也知道裴杰岷被出卖‐‐有什么比在背上中了一两颗子弹更足以为证的?可是你为何不采取行动?然后他就会自答：知道又怎么样?就算他判断正确又怎么样?&ldo;自以为只有一个中年的胖间谍才能挽救世界，本身就是一种全然无可救药的虚荣。&rdo;他总是这么告诉自己。还有几次则是：&ldo;我还没有听说过任何离开&lso;马戏团&rso;的人是把事情完全料理清楚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