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意坐回位置,仰着头瘪嘴盯着季应气势汹汹地看,胸腔上下起伏着,像是在顺着气。
旁边的女生见势不对,为了缓和气氛,赶紧解释道:“我们刚刚看这位同学眼熟,就在讨论是不是传媒系的江平野,但是没人敢上去问,所以钟时意就自告奋勇了。”
“他一直都这样,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说完,还给钟时意丢了一个眼神。
然而任凭她眨抽了眼睛,钟时意都没接收到见好就收的暗示,直勾勾地看着季应说:“我确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你新谈的男朋友,顺便和他认识一下。”
“毕竟上一个追你的还是体育系那种五大三粗的,你也没看不上。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和什么人在一起过,谁来你都拒绝,我就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你法眼。”
季应看了眼江平野,见他面色如常,没有别的反应,又把目光转向钟时意,漫不经心地说:“你替我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钟时意抿着唇,忿忿地看着季应:“所以他真的是……”
季应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他是直男,可不会像你之前那样随便一撬就撬弯了,收点心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上课铃声响了,任课老师进了教室,清了清嗓音。钟时意虽然不太相信季应的话,但也不能再做多纠缠,因为目标太大,只能悻悻地回了自己位子,末了还偏过头欲语还休地瞪了季应一眼。
“他没说我什么坏话吧?”季应用笔身拍了拍江平野的小臂,调笑道。
江平野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有”。他本来以为以季应的性格不会抗拒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差也是模棱两可地回上一句“你猜呢”,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直接否认。江平野心里有些不情不愿的愁,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如果来要你的微信或者别的联系方式,可以不用理会,他从来就是这样……”季应斟酌词句地说,“他是故意的,但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江平野直言:“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
季应“啊”了一声,说:“原来你看出来啦……”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钟时意看他的眼神是玩味的、懒散的,仿佛面对一个有趣的玩具。但是当季应出现之后,他的目光明显复杂了起来,夹杂了不甘与渴慕。
如果说江平野原先是抱有那么一点猜想认为钟时意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在看到他对待季应的态度后,这个猜想就被完全否定。对方大张旗鼓的接近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季应。
“他和你表白过?”见季应不知道怎么回应,江平野追问道。
季应犹豫了一下,搓了搓手指:“嗯,但我拒绝了。”
江平野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跟他说,我不喜欢做1。”
十八岁的季应不比现在。那时他刚经历江林的背叛,心有余悸,待人接物总保留八分距离,整个人看起来高傲又疏离。仿佛西北雪山终年不化的冰,只可远观,但又带着别样的吸引力。
钟时意便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的季应——一个漂亮、冷淡又锋利的美人像,不管他在一众同龄人中如何长袖善舞,这尊美人像始终游离在人群之外,连片刻眼神都不愿施舍于他。
他的好奇心驱使他不断靠近捉摸不透的季应,好胜心又迫使他获得对方的注意。但不管他是死缠烂打还是欲拒还迎,季应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没有半分波动。
钟时意从小人缘就好,围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最痴情的一任甚至能在高三时日日为他送羹汤,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在几个月的软磨硬泡失败后,他最终选择直球出击,在一次晚自习下课后拦下了准备出校的季应,跟他表了白。
季应从十八岁之后对待感情上的事崇尚快刀斩乱麻。就像他遇到一眼就心动的江平野时,会直截了当地杀到后台表明自己的心意,在面对没有半点兴趣的钟时意时,他也选择了最直白的拒绝方式。
不喜欢、型号不合适。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改。只要我想,你和一个足球队谈都没有问题。”灯光昏暗的楼梯间,钟时意仰着脖领,傲慢又执拗地盯着季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