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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肉肉一张小脸异常平静,甚至带了大难终到头的如释重负。

他在梦里等来了如愿以偿的&ldo;甜&rdo;,全不知昆仑背着他攀山过河,走过几多险路。

只要有点指望,昆仑便不惜代价,连夜往传言中的灵丹妙药那儿赶。最远去过三百里开外的流霞‐‐巫医世家,药糙不必说,还能通鬼神,对丢魂的、中蛊的、鬼附的都有独门诀窍。当家人只消略略看一眼肉肉露在外头的一张小脸,便给出了决断:中蛊。

还不是一般的蛊。是噬心蛊。

蛊中的集大成者。以执念入蛊,蛊成之后牢不可破坚不可摧,除非下蛊者自愿将蛊引回己身,否则中蛊者会在一场场美梦中被蛊虫噬尽心肺,三月而亡。

昆仑问如何才能找到下蛊人。

当家人避而不答,逼紧了,良久才说:&ldo;这一回解了,还有下一回呢?躲得过么?

昆仑开始还不明白。几天后,一伙人寻上门来时,前因后果一对,之前种种都有了交代。

这伙人通过寨中长老带话。

寥寥数语。昆仑却从话里品出一份年深日久的惦记。不达目的誓不罢手的惦记。

是冲他来的,肉肉不过是块&ldo;饵&rdo;。

半年前那场黑夜中悄无声息的恶战也有了对证。

当时他还以为真是夜路走多了,与兵痞山匪甚至正经八百的军旅狭路相逢。交了手才觉出蹊跷:这伙人不是一般的劫匪。不是山匪,山匪遇上几十条船的阵仗,不会几十条人就敢贸然出手,山匪也没这么整肃。不是兵痞,兵痞抢得心满意足后一声唿哨撤得一干二净,并不恋战;甚至不是正经八百的军旅,军旅遇上贩私货的,一般把领头的杀了抵数也就算了,不会全部灭口。这伙人不像是人,倒像是生来就为杀人的某种兽类,使一种长相奇特的刀‐‐刀型是条&ldo;狗腿&rdo;,刀背厚刀锋薄刀刃利,斜劈或突刺都灵巧至极,刀刀不走空。

昆仑雇来押船的是苗人里专吃这碗饭的&ldo;标民&rdo;,个个悍不畏死、手段硬扎,可在这伙人面前就跟卸了防似的,一刀封喉,瞬间倒伏一片。没有兵刃交锋的动静,没有惨叫,没有人落水后拍出的声响,甚至连岸边的鸟都没惊飞,船上就只剩昆仑一个活口了。原来散在几十艘船上灭口的&ldo;兽&rdo;们这时收拢过来。十面埋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ldo;兽&rdo;们突然&ldo;文静&rdo;下来,不动声色地隐身,在找时机一刀毙命,给剩到最后的活口一个好死。谁知竟不能如愿。这活口看起来最省事,杀起来却远不是那回事。

要命的时刻,昆仑隐在血脉中近乎魔性的直觉、苗民对生死的超脱,少时习得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全派上了用场。他无父无母,不知来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春来秋往风霜雨雪,多数时候得自己应付。因此,他对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都有份&ldo;求甚解&rdo;的狂热。这狂热其实是种自保的本能。少时习得的多数东西在当时看来一无用处,比如汉话汉字、比如识毒辨药、再比如这身瞧不出章法的功夫。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奏效。

兽们让昆仑引出了杀性。之前的屠杀只是例行公事,没有势均力敌,杀都杀不开胃口提不起兴致。剩到最后的这位不同,明显有根底,一招一式都与某个门派有牵连,但别妄想顺藤摸瓜,用那个门派的招式对付他。他卦变得太快,你的刀稳准狠地劈过去,明明在劫难逃,他偏不逃,直直迎上,在你刀刃卷起的杀气堪堪咬上他脖子的那刻,猛然一矮,一头狠狠撞上你肚腹。一记漂亮的冷不防。他要鱼死网破,那就谁也奈何不了他。专做杀人用途的&ldo;兽&rdo;也不行。他赤手空拳,陪它们几十条兽几十把刀过招,皮肉翻卷,血流得吓人,却都是皮外伤,致不了死。&ldo;兽&rdo;们有一瞬蜕成了人,有了人的恐惧‐‐这是个杀不死的人!撑着他的不是功夫底子,不是近乎魔性的直觉,不是对生死的超脱,而是一种&ldo;活出去&rdo;的执念。他已经把&ldo;活出去&rdo;画成一张大饼许给某人,如果需要把这群&ldo;兽&rdo;全灭了才能兑现,他也会不遗余力,将自己置诸死地去谋一条生路。

悄无声息的恶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人和&ldo;兽&rdo;都筋疲力竭。无人掌舵的船顺风顺水一路漂流,过不多久就要到酉阳城了。到了那儿,恰好天蒙蒙亮,什么动静都瞒不住,你死我活的两方正好被围城的丘八们一锅端了。久战疲惫,一个人加几十条&ldo;兽&rdo;几十把刀,遭遇几千滑不溜手的老少丘八,谁也别想落着好。领头的&ldo;兽&rdo;识时务,一挥手,一帮&ldo;兽&rdo;下饺子一样闷声不响地撤到水里,把昆仑留在装满桐油生漆烟土粮食的快船上,留给丘八们收拾。对载了满舱好货、船上的人基本死绝,独活的这个全身挂彩,说不清来龙去脉的,丘八们乐得捡便宜。

昆仑站在船头,看天光从水天相接处爬上来,没有多余时间让他理头绪排关系。他得走。马上。

这帮&ldo;兽&rdo;还会咬上来,以后等着他的是甩不脱的无数追杀。这些东西和他无冤无仇,隐在身后驱驰它们的那班人也和他素无过节。置他于死地是种无可奈何。多年来,他们对他的存在隐而不发,容他苟活,不过是因为他还未挡道,或者还未有人搬他出来挡道。现在,他被人搬出来挡了道了,那就得死。死了才能安江山稳社稷成全一大帮人。

如此,这半年光阴的下落还在昆仑身上几处致命的大伤愈合后的疤痕上。无数次短兵相接、以命相搏,无数次劫后余生、死里求活,好不容易活出一条命回来践约,现在好了,心思动到他养的一团小肉身上。蛊一定还新鲜,掐着他到家的时间下的,以&ldo;饵&rdo;的死活做注,赌他会入他们的伙。

昆仑是他们处心积虑埋了二十五年的一招棋,押上无数人身家性命的一个大注,不容闪失,不能回头。

原来他不是无父无母不知来路。只是说不得。显赫说不得。禁忌也说不得。

半年逃亡,千里风尘,昆仑也渐渐理出头绪来。这是两拨人。一拨想他死,一拨保他活。两拨人都来自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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