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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ldo;二排排长奉命上来！&rdo;达夫拉强高兴地喊道，他对窑洞里阔气的布置感到惊奇，笑着说：&ldo;您这儿简直是宫殿，中尉同志，住得下整个炮连！&rdo;

&ldo;这儿本来是个采石场，象山洞一样……稍微扩大了一点，用不着大惊小怪。&rdo;一个侦察兵说。

&ldo;第一，&rdo;德罗兹多夫斯基开始说，从地图上抬起他那湛蓝的、晶莹如冰的眼睛，&ldo;达夫拉强中尉，只有鬼魂从阴间&lso;上来&rso;，而指挥员只能说&lso;奉命来到&rso;。第二，&rdo;他对坐到炉子旁边的卓娅看也不看一眼，好象掩蔽部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的，而却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库兹涅佐夫，接着说：&ldo;半小时以前我到几个发射阵地走了一遍。各炮之间的交通壕搞得很马虎。为什么把所有的人都派去挖土窑呢？土窑里你又看不见坦克。大概是乌汉诺夫在那里指挥全排，而不是您，对吗？&rdo;

&ldo;土窑也需要嘛，&rdo;库兹涅佐夫表示异议。&ldo;再说，如果情况需要，乌汉诺夫当然也可以指挥一个排。他并不比别人差，和我们一样，都是军事学校毕业的，只是没有获得军衔罢了。&rdo;

&ldo;幸亏没有获得军衔，&rdo;德罗兹多夫斯基接着说，&ldo;我知道您和乌汉诺夫上士之间称兄道弟的关系！&rdo;

&ldo;这从哪儿说起？&rdo;

卓娅坐在铁板直冒火星的炉子旁，脱下帽子，把头一摆，于是，头发就披散在短皮袄的白领子上。她默默地朝不时瞅着她的通信兵笑了笑，后者立即咧着大嘴对她笑起来。

德罗兹多夫斯基没有改变脸上严肃的表情，盯了卓娅一眼，重复说：&ldo;我都知道，库兹涅佐夫中尉。&rdo;

&ldo;扯得上什么称兄道弟！&rdo;达夫拉强耸起肩膀，尖鼻子显得更尖，仿佛雄赳赳地对准了德罗兹多夫斯基。&ldo;请原谅，连长同志，譬如说我吧，我就很希望我们排里有这样一个炮长。何况我们都是一个学校里出来的。&rdo;

德罗兹多夫斯基皱起额头，以此表示现在不愿听达夫拉强讲话，不待他讲完就说：&ldo;关于乌汉诺夫的问题，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谈吧。请到桌子这边来！把地图打开！&rdo;

库兹涅佐夫心想：&ldo;好象有新的情况，看来已经有消息了。&rdo;

他们走近了些，从图囊里拿出地图，摊开在煤油灯光摇曳不定的桌面上。土窑里安静下来了。库兹涅佐夫看着地图，鬓角上感到玻璃灯罩的热气，他大概从未象现在这么清楚、仔细地从近处看到过德罗兹多夫斯基‐‐嘴唇的线条显出矜持的样子，脸颊上长着年青人的软汗毛，小小的耳朵，从来不含笑意的眼睛，眼睛里一对少女般的瞳人就象湖水那样蔚蓝而清澈，非常惹人注目。

&ldo;一小时前，团部给我来过电话，&rdo;德罗兹多夫斯基清晰地说：&ldo;大家知道，前边的情况非常不稳定。据我估计，德国人可能在公路地区突破了防线。就在这镇子右面，朝斯大林格勒力向。&rdo;他在地图上指了一下，他那双有点痉挛的手洗得不很干净，狭长的指甲周围象孩子船长着一些肉刺。&ldo;但暂时还没有准确的情报。四小时前步兵师派出了侦察班。这一点明确吗？&rdo;

&ldo;差不多，&rdo;库兹涅佐夫回答，眼睛盯着德罗兹多夫斯基手指上的肉刺。

&rdo;差不多&rso;，中尉，您知道，这是丘特契夫的漂亮诗句或者象是……费特的。&rdo;德罗兹多夫斯基说。&ldo;听下去吧。如果一切顺利，拂晓前侦察班会回来的。他们是朝大桥方向，就是顺着镇子东面这条山沟去的。这是在我们连的防区内。预先通知你们：注意观察，即使德国人打响了也不许向这个地区开火。现在全明白了吗？&rdo;

&ldo;明白了，&rdo;达夫拉强低声说。

&ldo;全明白了，&rdo;库兹涅佐夫回答。&ldo;不过有个问题：前面镇子里还没有德国人，他们怎么能够开火呢？&rdo;

德罗兹多夫斯基的眼睛朝他射来冷冷的蓝光。

&ldo;现在没有，可是再过五分钟就难说了，&rdo;他带着几分疑惑的口气说，似乎想判断一下，库兹涅佐夫提出这个问题是为了违抗他的命令呢还是想合情合理地弄清情况。&ldo;明白了吗，库兹涅佐夫？还是不明白？&rdo;

&ldo;现在‐‐明白了。&rdo;库兹涅佐夫卷起地图。

&ldo;您呢，达夫拉强？&rdo;

&ldo;完全明白了，连长同志。&rdo;

&ldo;你们可以走了。&rdo;德罗兹多夫斯基从桌边直起身子。&ldo;一小时后我要在连里进行一次全面检查。&rdo;

排长们出去了。指挥排的三名侦察兵站在桌旁互递眼色，似乎用后脑勺感觉到了卓娅在这里，他们懂得，这会儿自己待在掩蔽部里也许是多余的，该上连部观察所去了。但同平时相反，德罗兹多夫斯基没有催促他们，而是默默地盯着自己眼前一个看不见的点在出神。

&ldo;允许我们到达观察所去吧，中尉同志？&rdo;

&ldo;去吧。您也去。&rdo;他对通信兵点点头。&ldo;告诉哥罗万诺夫：壕沟要挖成全断面，走吧。有我在这儿，您守着电话机没意思。需要您的时候我会叫的。&rdo;

门向黑潦漆的洞外打开，又嘎吱一声关上了。侦察兵和通信兵走在河岸上的脚步声响了一阵，渐渐远去，消失在僻静的黑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