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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但这无理性的笑声和别扭的道谢声都显得很荒谬,听起来使人很不痛快;仿佛他别宋诺夫是在任性胡来,随便行使生杀予夺之权,当他饶人一命时,连旁边的人也情不自禁地为之庆幸。

&ldo;我做得有点不妥当,这不是我的本意……不应该搞成这样子,&rdo;别宋诺夫想,他已经坐上汽车,把脚伸到马达旁边。&ldo;我原不想这样。但结果呢?我使人感到了恐惧,由于恐惧而只能俯首听命?或许这个坦克兵是真心悔过吧?&rdo;

司机急急忙忙抽着最后几口烟,粗大的自制烟卷由于猛吸而发出爆燃的噼啪声,火星四散,烟头照红了小胡子。他抱愧地对别宋诺夫说:&ldo;请原谅,将军同志,我吸烟了……&rdo;

司机发动马达。维斯宁默默地钻进车来。

&ldo;您抽吧,要是熬不住的话,&rdo;别宋诺夫表示允许,虽然他对吸烟很反感。&ldo;我们到桥上去接鲍日契科少校。开车吧。&rdo;

&ldo;您抽的是什么烟叶,伊格纳季耶夫?给点我尝尝。大概是&lso;挖眼睛&rso;吧?很凶吗?&rdo;维斯宁说,一面在后座坐了下来。

&ldo;要是您不嫌弃的话,能提神的,军事变员同志。把烟荷包拿去吧。&rdo;司机乐意地说。

前面,坦克己发出强有力的怒吼声,从排气管里喷出来一束束的火星。履带节轧轧地响了起来,车身开始移动,头灯象野兽的眼睛似的闪了一下。地上的冰雪被履带卷得狂飞乱舞,队伍连忙让到一旁,坦克拐弯了。前面的一辆已经爬上象击鼓一样咚咚哆作响的桥面,在斜档着去路的卡车前面减小油门,停了下来。一群士兵围着卡车奔忙着,在卸最后一批炮弹。车灯照出了站在桥上的鲍日契科少校。他正在指挥卸车。

随后,少校将两手合成喇叭状,向站在炮塔口的坦克兵叫喊了几句,士兵们就从卡车旁跑开了。前面那辆坦克排气管里发出突突的吼声,猛然向前一冲,用履带顶住汽车的车帮,象摆弄玩具似的把汽车顺着桥面轻轻推过去。卡车撞断了桥上的栏杆,一头栽下桥去,带着碎裂的声响撞落在结冰的河面上。

&ldo;不管怎么说,战争总是骇人听闻的破坏啊!什么都变相一文不值了,&rdo;维斯宁透过车窗看着桥下,痛心地说。

别宋诺夫佝楼着背坐着,没有问答。

&ldo;霍尔&rdo;刹住车,开亮头灯,用灯光催促坦克。操劳了一阵的鲍日契科少校,全身散发出好象带有强烈药味儿的寒气,他不是爬进,简直是一头栽进车子里来。他关上车门,由于桥上的紧张活动而喘着租气,同时有些得意地报告说:&ldo;可以通行了,司令同志。&rdo;

&ldo;谢谢,少校。&rdo;

借着车灯的光亮,别宋诺夫看见那个嗓门尖得象小公鸡、耳朵古怪地凸出的少尉挺直穿着长大衣的身子,站在桥边被撞坏的栏杆跟前。他一会儿悯然若失地望望桥下,一会儿又望望&ldo;霍尔&rdo;汽车,似乎生平第一次被搞糊涂了,正在祈求谁的援救似的。

别宋诺夫命令:&ldo;关灯,伊格纳李耶夫!&rdo;他把脚搁到暖和的马达边比较舒适的地方,闭上眼睛,把头深深地埋在领子里。

&ldo;维克多,&rdo;他想,&ldo;唉,维佳……&rdo;

近来,只要别宋诺夫偶然看到一张年轻人的脸,一种使他痛苦的孤独感就会骤然涌上心头。他对儿子怀着难言的做父亲的内疚。越是想到儿子,就越感到儿子的一生是那么可怕地从他身边悄悄溜走了。

别宋诺夫记不清儿子童年时的详细情况,想象不出当时儿子喜欢什么,有些什么玩具,什么时候上学的。他记得特别清楚的只有这么一件事:有一天夜里儿子醒丁,哭了起来,显然是做了恶梦。他听到后把灯打开,儿子坐在小床上,身体瘦瘦的,用两只颤抖的细手紧紧抓住帐子。别宋诺夫把他抱起来,汗毛丛生的胸膛上感觉到儿子紧贴着的弱小身体和他那小小的肋骨。别宋诺夫在那头顶潮湿的浅色头发里嗅到了一股小麻雀的气味。父亲抱着儿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喃喃地哼着自己想出来的催眠歌,他被这种做父亲的本能搞得如醉如痴。&ldo;你怎么啦,乖儿子,我是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的,我跟你在一块儿,亲儿子……&rdo;

但他记得更加清楚的是另一件事,这件多后来使他特别感到痛苦;妻子满脸惊恐地来夺他手中的皮带,他用这根皮带在拍打十二岁儿子的屁股。儿子穿着一条在阁楼上爬得尽是灰尘的粗布背带裤,挨打的时候一声也没吭。他扔掉皮带后,儿子咬着嘴唇跑了出去,站在门口回头看看。他那长得很象母亲的灰色服睛里颤动着两颗男孩了在伤心时不肯轻易流出来的眼泪。

一生中就这么一次把儿子打疼了。那一次孩子从书桌里偷了钱去买鸽子……维克多真的在阁楼里养鸽子吗?这也是到后来才弄清楚的。

他从一个部队到另一个部队,调动频繁‐‐从中亚到远东,从远东又到白俄罗斯‐‐到处住的是公房,用的是公家的、别人的家具。他们带着两口箱子来来去去。妻子对这种生活早已习惯,随时准备调换地方,到他的新单位去。她毫无怨言地忍受着这种生活上的变动,经历了千辛万苦。

看来理应如此吧。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经过莫斯科近郊战斗之后,当他躺在医院里夜夜想念老婆、孩子的时候,他明白了:许多事情并未达到本来可能达到的结果;而他的生活就象写文章时交的草稿,需要誊清一下。他从内心深处一直盼望着过一两年能有这个机会‐‐二十岁之后这样想,四十岁之后也这样盼。然而幸福的变化始终没有来临。相反,他的军衔晋升了,职位提高了,同时战争也发生了‐‐先是在西班牙和芬兰,然后是波罗的海沿岸、乌克兰西部,最后是一九四一年。此刻他不去历数那些值得纪念的岁月,而只是在想,这场战争一定会使许多东西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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