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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军事交通代表向他辩解说：&ldo;我们的歼击机刚刚飞出去了，司令同志。&rdo;

他听后勃然大怒：&ldo;飞出去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飞出去了，而德国人的却准时飞来了！这种护一文不值！&rdo;

这样讲了之后，现在他又懊悔自己不够慎重，因为车站警卫司令并不负责对空掩护，这位中校军事交通代表；过是首当其冲罢了。

别宋诺夫在司令部军官们的陪同下已经离开了后勤排，这时又听见背后传来杰耶夫的声音：他还在队伍旁边压低着嗓子说话。

&ldo;中尉，您刚才讲了些什么鬼名堂呀？那么好吧，赶快去找！懂了吗？半小时……只给你半小时！&rdo;

当杰耶夫上校在排列着大炮的月台边赶上别宋诺夫的时，后者装着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而上校也若无其事地说：&ldo;这个炮兵连我很熟悉，司令同志。我完全信得过。我还记得这个连在整编训练时的情况。只是排长都太年轻，经验还不够丰富……&rdo;

&ldo;您想辩解些什么，上校？&rdo;别宋诺夫打断他。&ldo;请说得具体些，明确些。&rdo;

&ldo;请原谅，将军同志，我并不想……&rdo;

&ldo;不想什么？究竟是什么？&rdo;别宋诺夫面带倦容地说。&ldo;难道您把我也看成小孩子吗？请您注意，在我面前把马刺敲得再响也没有意思。我压根儿就听不进这一套。&rdo;

&ldo;司令同志……&rdo;

&ldo;对于您这个师，上校，只有在打了第一仗以后我才会有个完整的印象。您记住这一点。如果您生我的气，那我也只好受着了。&rdo;

杰耶夫上校耸了耸肩，沮丧地说：&ldo;我没有权利生您的气，司令同志。&rdo;

&ldo;您有！不过要明确，是为什么！&rdo;

别宋诺夫将手杖插进雪地，朝那几个已经赶上他们并停止了讲话的司令部军官们看了看，他对这些人也还不甚了解。他们都默默地低着头，不参加谈话。

&ldo;立正！向右‐‐看！&rdo;前面，从排在车厢附近一片黑压压的队伍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口令。

&ldo;这是一二二榴弹炮第三连，将军同志，&rdo;杰耶夫上校说。

&ldo;我们来看看榴弹炮吧，&rdo;别宋诺夫随口说。

第三章

库兹涅佐夫为了防备万一，到会让站的石砌小屋里去看了一下，但乌汉诺夫不在那儿。两间矮小的候车室里空荡荡，冷冰冰，木长凳被踩得很脏，人们脚上带进来的冰雪把地上弄得泥泞不堪。火炉的烟囱从那用胶合板钉住的窗口里通出去，炉子没有生火；屋里散发着军大衣的令人窒息的汗酸味：所有过往军车里的士兵们都要到这儿来走走。

库兹涅佐夫走出小屋，回到空气新鲜的冬日阳光下。军用列车依然停在远接天边的一片亮闪闪的、平坦的雪原上，唯有左边那一道黑色烟柱还在缓缓升向平静无风的天空。被推进死岔线的两节车厢快要烧完了。机车在放下来的臂板信号机前面喷着蒸汽，发出刺耳的尖叫。沿车厢静静地排列着各连队伍。在车站后面半公里的地方，从隐在山沟里的村子里，有缕缕炊烟笔直升起在草原上。

库兹涅佐夫想：&ldo;到哪儿去找他呢？难道真会在司务长说的那个该死的村子里吗？为什么他现在要到那儿夫呢？&rdo;这时库兹涅佐夫已经不顾一切地顺着铺有两条滑木的雪橇轨道朝那个村严的方向奔去。

前面山沟里，积雪的屋顶在阳光下闪耀着，被松软的雪堆挡着的低低的小窗，象镜子般反射着晨光一这是‐个宁静的早晨，周围寂然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好象人们都还在温暖的木屋里睡觉，或者正在从容不迫地吃早饭，仿佛&ldo;密塞尔希米特&rdo;歼击机没有来空袭过似的‐‐大概他们对此早已习惯了。

库兹涅佐夫闻到一阵象新鲜面包香而又微带苦味的烧干马粪的烟气。他下到山沟里，顺着雪堆之间仅有的一条踏出来的、冻结着马粪的小道走去。他走过门框和窗框上刻有花纹的木屋前刻着霜花的弯弯曲曲的白柳，不知道应该先到哪一家去，到哪儿去找。最后他来到一条小街尽头，犹豫不决地停了下来。

这儿，在这个村子里，似乎一切都那么平静，保持着经久不变的、舒适的乡村风味。也可能是由于从这山沟里既看不到列车，也看不到车站，库兹涅佐夫突然感到他脱离了所有留在车厢附近的人们：好象没有战争，只有晴朗而寒冷的早晨，只有一片寂静和铺满白雪的屋顶上面谈紫色的烟影。

&ldo;叔叔，喂，叔叔！您要什么？&rdo;他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喊。

篱笆后面，一个裹着皮袄的小身体正俯在挂满冰柱的井架上，将竹竿上的水桶放到井里去。

&ldo;你在这儿有没有看到一个士兵？&rdo;库兹涅佐夫走近水井，用事先准备好的话问道。&ldo;有个土兵到这儿来过吗？&rdo;

&ldo;什么？&rdo;

从高高的领头的皮毛缝隙里露出了两只好奇的黑眼睛。这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孩子，小嗓子发出娇嫩、尖细的声音。冻得开裂的细细的手指正在一把一把地把井架上的吊竿往上拉。

&ldo;我问你，你们这儿有个士兵来过吗？&rdo;库兹涅佐夫又说了一遍，&ldo;我在找一个同志。&rdo;